“什麼?”
楊文遠動作一頓,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麼倒反天罡,這是你一個親隨該說的話嗎?
楊文遠正要說話。
豈料此時的長青轉過頭,一臉的視死如歸。
“公子,你是知道我的……”
長青的表情怎麼說呢……
楊文遠很難形容一個黑炭壯漢的臉上,是怎麼出現扭捏的表情,並且“含情脈脈”的與你對視的。
總之就是很難評價的惡寒。
“主母說年後就把翠蟬許給我。”
長青眼裡飽含熱淚,其中似乎夾雜著幾分控訴與幽怨。
“我想娶媳婦了!”
靠!美人計!
楊文遠沒想到竟是演了這一出。
沒想到自己鍛煉了長青的體魄,卻是沒有打磨長青的精神。
不過是小小的美人計罷了,居然這麼經受不住考驗!
換做你家公子我……
楊文遠想了想,覺得還是換個話題為好,這種小問題不值得糾結。
“我不是答應把翠蟬許給你了嗎?”楊文遠有些疑惑問道。
這話一出口,長青的表情更是難繃。
語氣帶著世風日下的悲涼。
“嗯!”
楊文遠以為找到了突破口,心裡很是高興,熱切道:
“對啊!這不就得了,主母那說了不算。”
“但是現在一年都快過了……”楊文遠正開心的時候,長青默默加了一句。
楊文遠表情一滯。
好像是哈……
自己從盛家那開始就給長青畫餅了,婚後也是畫了幾次,但每次都是往前推了一點點——
公子我先娶,以後有相中的直接說。
翠蟬不是我的陪房。
到時候把翠蟬許給你。
然後就到了現在……
楊文遠:汗流浹背了,老弟!
前腳在柳承翰那還覺得自己是個不給手下畫餅的好老板,誰曾想現在就受到了長青——這位肚子都快被炊餅撐圓了的當事人的靈魂拷問。
‘楊文遠,我老婆呢?!’
楊文遠很想解釋自己是暫時忘了,但眼看著長青那副透露出在這件事上已經被傷透了心,根本不相信的眼神,隻能默默把話咽進了肚子裡。
“回頭看我乾嘛?把頭擰回去,彆把馬車鑽進溝裡去了!”麵對著血淋淋的事實,楊文遠隻能乾巴巴的回了一句。
“哦。”
長青從善如流,隻抬眉瞟了楊文遠的鬢角一眼,見楊文遠惱羞成怒,立馬把頭縮了回去。
“駕!”
馬車內。
楊文遠鬱鬱的把車簾放下,開始對自己最近的行為做出深刻的自我檢討!
果然,溫柔鄉是英雄塚這句話說的絲毫沒錯!
想我楊文遠,這麼一個博聞強記耳聞則誦的純情少年,素有誠實小郎君的名號,竟都在其中折戟沉沙。
我被酒色所傷,竟如此憔悴,從今日起,戒酒!
“喝喝喝,飲甚!”
樊樓頂層的廂房內,楊文遠在顧廷燁和齊衡略帶豔羨的表情下,熱情的招呼著兩人暢飲。
俗話說得好,生活就像被強健,如果不能反抗,就一定要學會享受。
再結合一句:“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如此兩相結合,楊文遠的思路便一目了然了。
從馬車上下來後,楊文遠先是遮遮掩掩地來到顧廷燁包場的頂樓上。
不過一上樓梯後,楊文遠便不再掩飾。
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女式護耳露出了來。
當走進屋,迎來顧廷燁和齊衡詫異、不明就裡的眼神時,楊文遠坦然以對。
“哎呀,來晚了!”
楊文遠絲毫不提自己在路上故意磨磨蹭蹭,估摸著他們都到了才上來的事情,很是熱情的走上前來,開口道:
“剛才在家裡被夫人纏著騰不開功夫,好說歹說,總算是讓我來了。”
沒等兩人說話,楊文遠便自問自答的指了指自己戴著的護耳。
“哦,你說這個啊?”
楊文遠裝作滿臉無奈的坐下,解釋道:
“我家夫人的那副脾性你們也應當知道,最是操心我的事。”
“這不,看我急著出來,臨行前就把她的護耳給我了,叮囑我一定不要凍著。”
“唉,女人就是麻煩。”楊文遠搖了搖頭。
說著,抬頭看向身前略顯呆滯的顧廷燁和齊衡,語氣中帶著羨慕道:
“還是你們倆好,想出門就出門,不似我這般,每天都要被家裡夫人操心這,操心那,忒煩!”
“你們說呢?”
“……”
顧廷燁和齊衡此刻眼睛中帶著明顯的懵逼。
怎麼說?
我怎麼知道怎麼說!
好好的一個年前聚會,難得暫時脫離了讀書的苦悶生活,現在突然被……
也就是不知道凡爾賽這句話,不然他們倆當場便能脫口而出,楊文遠這番話是妥妥的凡爾賽炫耀。
顧廷燁和齊衡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一眼,不知道此刻心中的感受應當用什麼話來形容。
怎麼說呢,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糊了一臉一樣,突然感覺有些索然無味了!
飯沒吃,菜沒上,酒沒喝,突然感覺肚子飽了是一種什麼感受?
長青:我也深有體會!
看著顧廷燁和齊衡的表情,楊文遠歪嘴一笑。
嗬嗬。
一個想和彆人小姑娘早戀的青澀處男。
一個被自己美好婚姻生活所蠱惑,渴望和睦友愛家庭氛圍的浪子。
現在驟然麵對自己這一番狂轟亂炸,哪裡還會懷疑自己的。
這不得納頭就拜?
而眼下顧廷燁和齊衡的表現,就很符合楊文遠在路上的構想。
我隻需略微出手,便已是世界的極限!
不過這還不夠,楊文遠想讓眼前的這兩位,明顯還未嘗過“愛情的苦”的摯愛親朋,能夠充分體驗其中的苦楚,以自己為鑒。
“長青!”
“怎麼了公子?”
“去後廚打包兩份軟酪。”
楊文遠轉過頭對著兩人靦腆一笑:
“沒辦法,你們華姐姐最是喜歡這裡的軟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