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王琦在學生麵前總是擺個臭臉,冷冰冰一副不好說話的樣子,但那是角色需要。
其實他在熟人朋友心中,是很幽默爽朗一人。
按206班班主任羅老師的話說:王琦要是百無禁忌跟你開玩笑了,那就代表他真正把你當朋友了,要不然人家嘴嚴得很。
所以,王潤文沒把“嫁給他”三個字當回事,聽聽就過。
她稍後問:“那老王,《人民》和《收獲》哪家更好?”
王琦右手指指頭上的天花板:“都是國內雜誌的天花板存在,都好。
“人民”就不說了,在京城,背後是中國作家協會和中國作家出版集團這樣的靠山。
而“收獲”雜誌的總編輯是巴老先生,你自己估摸掂量一下。”
聽到“中國作家協會”和巴老先生這樣的超級大咖,王潤文肅然起敬,這兩家雜誌社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瞬間無限拔高。
李恒這家夥,竟然不聲不響乾出了這麼大的事…!
王潤文此刻什麼都不懂,但似乎又什麼都懂了,對王琦老師說:
“還有幾分鐘下課,我就先帶李恒走了。”
“行。”
王琦沒問緣由,說一句行,就側身讓開道來,方便她進入教室。
看著英語老師手裡大包小包的早餐,204班的人眼裡全是羨慕。甚至個彆男生還偷瞄其飽滿挺拔,恨不得自己是李恒了。
來到第五組第四排,王潤文用手指點點某人的書本:“跟老師出來一下,有事找你。”
接著她對四周望過來的眼神說:“加油複習單詞、句型啊,該背的背,該加強的加強,馬上就是獎學金考試,昨晚我聽教導主任說題目特彆難,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
由於時間不多,李恒早自習都在趕稿寫《活著》剩下的部分,思慮兩秒,他把稿件收入書包,隨身攜帶。
來到教室外麵,英語老師隻是分了一份早餐給他,沒說話。
直到下到操場,見旁邊沒人了,王潤文才開口:
“剛才老師接到了“人民”編輯的電話,對方找你…”
她把電話內容原原本本複述一遍,臨了可惜說:“可惜電話有雜音,我就聽了個“人民”。
後麵說得什麼沒聽清,連對方叫什麼名都不知道,隻曉得是個年歲不大的女人。”
說完,見他一個勁在咕嚕豆腐腦,王潤文問:“十二月是伱筆名?”
“嗯。”
“為什麼是十二月,不是其它月份,這有什麼特殊寓意嗎?”
“一年就十二個月,代表月月紅。”
在邵市,很多地方封紅包都喜歡帶個尾巴“2”,就是根據這裡來的。
來到教學樓後麵的小假山,英語老師尋一避風石凳坐下,隨後定定地盯著他眼睛:
“你就沒什麼要跟老師說的?”
李恒坐她對麵,笑著對她說:“老師,咱打個商量唄,先讓我把早餐吃完,再提審怎麼樣?”
“彆把話說那麼難聽,你也可以不說。”
“那怎麼好,學校就老師你跟我最親了,等會還得要你幫忙。”
“親?我看你小子就是惦記我家座機電話了吧?”
她父親以前是一中的老校長,後來調到湘南師大附中去任職了,並在那邊組建了新家庭。
而現任一中的校長曾是她爸爸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她家裡的座機電話沒撤掉,也沒讓她騰房子。
李恒眼珠子轉轉,嘀咕:“不惦記電話還能有什麼嘛,我也不敢說惦記老師你這人啊!”
王潤文雙手抱胸,半眯個眼,從牙縫裡蹦出五個字來:“有種你試試!”
試試就逝世。
李恒不犯二,在這場口角爭執中得勝即可,切莫貪心。
有外人在,他一改家裡狼吞虎咽的粗魯樣,很注意形象,慢條斯理吃。
王潤文也不催他,一言不發看著他。
吃完一根油條,一杯豆腐腦,還吃了三肉包,肉包巴掌大一個,總算吃飽了。
四目相視小會,理清思緒的李恒把寫《活著》的事情一五一十記述了一遍。
英語老師一直安靜聽著,中間沒問他,更沒打斷他,直到等他說完,又消化了好一陣才猛然開口:
“這麼講,等《活著》發表了,你就是大作家了?”
李恒嘚瑟地點點頭:“對,差不多。”
“你今年還沒滿18歲吧?”
“五月份的,還差兩月。”
麵對麵端詳一會他的麵孔,王潤文陷入了沉默,許久才伸出手:
“有《活著》的稿子沒,老師拜讀一下大作。”
“瞧您這話說的,陌生了,等下。”
稿子他還真有,上次寄出去兩份開頭的4萬字後,他回家又補了一份,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其實這也算是他在體製內工作時養成的一個小毛病了,有點強迫症。總是思前想後、居安思危,目的是應付上麵領導的突檢。
“目前隻寫了10萬5000字左右,還沒寫完,給,你先拿去看看吧,大結局大概要後天才能出來。”
李恒從書包中拿出三疊稿件,一起遞過去。
英語老師接過稿件,半真半假問:“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稿子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