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有外人在,張誌勇壓製住了內心的焦慮,沒問他關於宋妤的事。
這貨是真心焦慮!
為好朋友陳子矜擔心。
從初一開始就幫最好兄弟跟陳子矜拉紅線做媒,儘可能地為兩人約會提供各種便利。
可轉眼李恒卻喜歡上了宋妤,觀麥穗和陳麗珺剛才的模樣,似乎早就知曉了這一事。
她們是外人啊,我才是你兄弟啊,她們竟然比老夫早知道?
見李恒跟柳黎、陳麗珺和麥穗聊得正高興,張誌勇已經沒心思拿飯盒跟他置氣了,把飯盒還給了他。
麥穗的天賦是天生內媚,她自然地坐在那什麼都不用做,漆黑如墨的眼眸裡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媚意,如同迷藥,與生俱來就會勾人。
麥穗嬌柔說:“李恒你好偏心,問了宋妤,果然就不問曼寧了。”
幾人關係太熟了,李恒毫無顧忌,張口就來:“問她乾嘛,會顯得我很花心。”
陳麗珺插嘴:“曼寧一直把你當好朋友,你這樣她聽到會傷心的。”
李恒玩笑道:“她聽不到,你們彆告訴她不就行了嘛。”
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是嗎,你回頭看看我是誰?”
李恒愣了下,迅速轉身。
隻見孫曼寧把從教師食堂打來的小炒擺桌上,抱怨說:
“李恒,虧我還幫伱要了一個你愛吃的雞腿,我決定了,這雞腿我自己吃。”
看到雞腿李恒就兩眼放綠光,趕忙改口:“彆、彆啊,你一個人吃兩雞腿容易撐到,影響你這苗條身材。”
孫曼寧用筷子夾起雞腿在他跟前晃了晃,哼哼一聲說:“那你說句好聽的唄。”
有肉吃,還是白嫖,這年頭多不容易啊,李恒向來不介意浪費點口水。
當即無情地誇讚:“孫曼寧同誌是我們一中最漂亮的女生。”
孫曼寧本來已經不計較、打算把雞腿放他碗裡了的,但喵眼從第九窗口打飯出來的肖涵和楊應文等人,眼珠子轉了轉問:
“嘻嘻,是嗎,難道我比肖涵和宋妤都漂亮?”
如果是其她名字,李恒肯定毫無壓力地表示:算什麼,也不是很漂亮,曼寧同誌當然力壓她們倆啦。
可肖涵和宋妤都是他內心的敏感詞,李恒頓時啞火沒聲了。
沒等來漂亮話,孫曼寧身子略微前傾,雞腿伸到他麵前:
“咦,你這張甜蜜蜜的嘴怎麼不說話了,不會是同時喜歡宋妤和肖涵吧?”
見不得這麼誘惑人的,李恒用筷子搶過雞腿,咬一口含糊道:“瞎講。”
隻是雞腿才咬一口,還沒來得及品嘗第二口,旁邊就傳來一個過路聲音:“呀!李恒,你的生活真好。”
說話的是楊應文,土味笑容直透人靈魂。
肖涵跟在她旁邊,不過這姑娘並沒有看李恒,一眼都沒有,目光在孫曼寧和麥穗身上打個轉就移開了。
一如既往的卓然風姿態、冷靜自持。
李恒拍拍旁邊的空座位,邀請兩女:“應文、肖涵,食堂沒座位了,一塊吃吧。”
說來也怪,食堂擠滿擠滿的人,很多人在外邊蹲著吃,很多人靠著牆吃,其它為數不多的桌子都是座無虛席,唯獨他們這桌空了三座位,硬是沒人過來。
他們都明白,大概可能還是麥穗的緣故,彆人不敢貿然過來坐。
有些男生可能有想法,有些男生可能蠢蠢欲動,但最終都止步於內心,沒敢付出真實行動。
這也是80年代的獨有特征了。
思想準保異常活躍,但看到成績好又漂亮的女生,更多的是拘謹和放不開,躲起來才敢偷偷意淫。
比如柳黎和張誌勇,要說他們活潑吧,但在課堂上回答問題時都會支支吾吾鬨臉紅,就更彆說和漂亮女同學對視了。
而如果說兩貨性格靦腆內向吧,壓根挨不著。他們在男生宿舍就很能叨逼,上至天文地理,下到經濟時事,就連女生三圍和陽台上不同顏色的內褲都能聊出花,就沒有他們不敢扯的淡,肆無忌憚。
其實李恒以前也是這類悶騷型的。要不是陳子矜拉著他認識了肖涵、宋妤等人,如果讓他自己單獨去接觸,搞不好一輩子也就是個“同學”身份了。
畢竟時光匆匆,高中三年轉瞬即逝,大家平時忙於學業,哪有那麼多的心思和手段去刻意接近異性,等到有想法有勇氣了時,早他媽的畢業了。
而在這個出門通信基本靠吼的年代,聯係又不方便,大抵愛慕熬不過光陰,最終歸於流水。
楊應文有些意動,但喵眼沒什麼表示的肖涵後,還是委婉拒絕了,
“不了,我們還是回寢室算了,李恒你們吃吧。”
李恒本想再說些什麼,可視線落到肖涵身上後,瞬間熄火了。
目送兩女離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張誌勇突然開口道喜:“靠!我差點忘記了,李恒,我跟你說個喜事。”
李恒收斂心神,“什麼喜事?”
提起這個,張誌勇就顯得無比激動,手舞足蹈說:
“劉水文死了哈,劉水文堂哥也死了哈,今早死的,現在還新鮮。”
柳黎頭次見死個人還能這麼開心的,忍不住問:“你咋這高興?他們是你什麼人?”
張誌勇脫口而出:“我同學,我們一個村的。”
孫曼寧挑眉:“死個同學這麼興奮,是不是多死幾個更興奮?”
“狗屁!他們是我們倆兄弟的仇人,世仇那種!死了當然高興哇,我還打算周末買幾掛鞭炮去河邊慶祝呢。”
平素張誌勇哪敢這樣和城裡女生說話,但現在顧不得了,梗著脖子狗屁都來了。
李恒回憶一番,這事似乎有印象,但由於太過久遠了的緣故,還是有些模糊,問:“怎麼死的?”
張誌勇昂個頭:“還能怎麼死的,倆混混在十二中不好好讀書,打架被人砍死咯。
我小姨夫中午過來送錢時跟我說,劉水文死得好慘,中了20多刀,他爸媽哭著求著要我小姨夫幫忙打官司。”
嗯,這麼一說,李恒登時記起來了。
他問:“你小姨夫答應了沒?”
張誌勇把頭搖得叮咚響:“怎麼可能,沒那可能,人家是為民除害,錢不到位我小姨夫鳥都不興鳥他們。”
瞧這赤果果轉折的,幾人集體無語。
中餐過後,下午5、6節課是地理課,老師姓李,跟李恒一個姓,頭發早禿,發際線呈月牙型繞耳後一圈,給人印象深刻,一眼就能記住。
李老師臉有些歪,是傳說中的麵癱患者,但上課語速奇快,這也是知識點,那也是重點,一不留神就沒跟上。
所以,在精神緊繃的情況下,兩節課過得飛快。
第7節課,是大夥喜聞樂見的體育課。
周老師是非常好的一人,隻讓大家到操場上集個合,然後裝模作樣做一套廣播體操,就下令解散,前後不到10分鐘。
“李恒,我要上廁所,你去不?”
集合一解散,張誌勇就找過來了。
學生時代,尤其是中學時代,吃飯要有夥,走路得有伴,連上廁所都必須叫個人。
不然一個人走路上太彆扭了,總覺著彆人在盯著自己屁股看一樣。
李恒說:“不去,我第六節課下課才去的。”
張誌勇不高興了,“你和誰,怎麼不喊我?”
李恒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