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氛圍猝不及防地變得有點冷淡,李恒定定地望著眼前腹黑又記仇的姑娘。
他忽然想起什麼?
頓時興起,開口詢問前生她問過自己的一個經典問題:
“肖涵同誌,你覺得男女之間有純潔的友誼嗎?
肖涵瞅瞅他,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您是要向我表白?
還是暗示我向你表白?
於是抿嘴試探說:“我和您不就是嗎?”
李恒身子再次前傾一點,“咱們真是純潔的友誼?”
肖涵心虛但強裝鎮定地點頭:“是。”
李恒看著她眼睛,悠悠地說:“那你可不可以表白試一下純度?”
我喜歡你…她心裡立馬這樣說著,卻眼睛彎彎地拿起水杯,甜蜜蜜地喝了起來。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複,李恒莫名有些失望,“我是一個仁慈的人,經常給彆人機會,可彆人不領情。”
肖涵假裝沒聽懂,歡快地問:“要是有人表白了,您怎麼辦?”
李恒露笑:“加個也。”
我喜歡你。
加個也,變成我也喜歡你?
想到這,肖涵內心突然好後悔,感覺錯過了一個億一樣。
到手的hone就這樣飛了,有點兒氣。
她暗暗埋怨自己:肖涵你到底要畏首畏尾到什麼時候?對他說句“我喜歡你”會死嗎?
就算是一個玩笑,可你是發自真心的啊!
內心已經鞭屍自己八百遍,但她臉上依然笑得真誠而開朗。
稍後她眉目如畫地又問:“要是人家討厭您呢?”
根據她前生的答案,李恒不加思索地回話:“也加個也。”
果然是玩笑話,聞言,肖涵內心的後悔瞬間消失殆儘,收斂臉上的所有表情,許久淡淡地說:“其實有時候您真的挺混蛋的!”
李恒右手柱腮,學著她前生的樣子,饒有意味地問:“就生氣了?”
這一瞬間,肖涵能感覺到桌對麵這個人在逗自己,說真的有些憤怒,仿佛自己真心而又純潔的感情受到了侮辱一樣。
我對您的愛,是能隨意開玩笑的嗎?
然而很快,她的情緒又被那張乾淨的臉和如潭水一般深邃的黑黑眼眸所浸染,心緊緊揪了一下,為剛才自己對他的無禮冒犯感到懊惱。
我那麼愛他,怎麼能生他氣?他明顯是在活躍氣氛而已。
四目相對,經驗淺顯的她,既怕再次冷場,也怕言多必失,不知曉該如何應對?
她最後聰明地捂著肚子,裝可憐,不言不語。
這招果然見效。
李恒立馬關心問:“餓了?”
肖涵假裝不好意思地嗯一聲。
李恒起身:“菜還沒上,確實等得有點久了,我去廚房催催。”
隻是走到門口時,他把著門把手,轉身問:“除了點的幾個菜外,還有特彆想吃的沒?”
這一幕似曾相識,不就是他過去經常問陳子矜想吃什麼的話兒麼?
那時候她可羨慕嫉妒了。
深深被觸動的她現在特想吼一句:剛才您惹我誤會啦,罰您請我喝汽水,吃燒烤!
鬼使神差地,有點吃味的她脫口而出:“李先生,我想吃什麼都可以嗎?”
李恒道:“當然。”
肖涵學著以前陳子矜的話說:“菜就不要加了,我想喝汽水,我想吃校門口的燒烤。”
這簡單,李恒問:“想吃哪種?”
肖涵右手如同貓爪一樣在空中可愛地抓了抓,笑眯眯地說出了陳子矜最常說的三個字:“都可以。”
都可以…
好熟悉的字眼,如今隻是換了個人說出來。
李恒怔了怔,有點反應過來了,這姑娘看來是又偷偷吃上醋了啊。
離開包廂,他先是去廚房催菜,然後跑去雜貨部買汽水。
好巧不巧的,剛好碰到了柳黎和張誌勇。
柳黎探頭過來:“咦?李恒你這家夥不是應該在請肖涵吃飯麼,怎麼出現在這?”
李恒沒否認,順嘴問:“你怎麼知道的?”
柳黎說:“老勇告訴我的啊,不過我也看到了,當時我在操場打籃球,看到你和肖涵一起走出校門的。”
聽聞,李恒懶得深究,秉著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的想法,立即拉著張誌勇和柳黎,買了好多種類的汽水和燒烤回包間。
對於肖涵,現在兜裡有幾個子的他十分舍得。
既然這姑娘吃醋,既然說都可以,那老子就每個種類都買一份,看你下次還敢隨便說“都可以”麼?
真是反了你了,還治不了你?
看著眼前的**種汽水,看著桌上一字攤開的20多種燒烤,肖涵驚呆了!
第一反應就是好想罵他:李先生,您兒是傻子嗎?你哪來這麼多錢敗家?點這麼多怎麼吃的完嘛?
第二反應就是,她立即拿出錢包轉頭看向張誌勇,很有擔當地問:
“張誌勇,李恒向你借了多少錢?”
不等李恒說話,今天被打擊了一整天的張誌勇耍她說:“這錢我是借給我兄弟的,關你什麼事?”
肖涵堅持把錢塞張誌勇手裡,脆生生說:“當然關我事,這是我和李先生的家事,外人摻和進來我吃不下…”
此話還沒說完,意識到一不小心把心事溜出口的肖涵,低頭慌忙偏向彆處,右手一遍又一遍地挽起碎發,那個無地自容的唷,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啊?家事?”張誌勇和柳黎齊齊瞪圓眼睛,懵逼當場。
過了良久,兩人佩服地對李恒豎起大拇指,然後悻悻然溜了。
等到兩人離開,等到關門聲響起,李恒這才反應過來說:
“肖涵同誌,你當冤大頭了,這汽水和燒烤的錢是我自己出的。”
肖涵疑惑,一臉苦笑地問:“你是搶銀行了嗎?還是出去賣臉了?哪來這麼多的錢?”
李恒裝著不高興地樣子問:“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一無是處?除了這張臉就不能光明正大掙錢了?”
肖涵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卻被自己剛才那話害臊得平靜不下來:
“李先生你就知足吧,至少你這張臉還是很受女生歡迎的。”
接下來她不再理他,更不敢抬頭看他,害怕一對上他的眼睛就破功,乾脆專心享受汽水和燒烤,每樣下一筷子。
每次她想要佯裝淡定但又覺得很難做到的時候,都會這樣埋頭專心做一件事,這樣能很快沉淪到天然呆的狀態,對周遭麻木到渾然天成。
李恒伸手推了推她肩膀。
她臉紅紅地低頭“哼唧哼唧”兩句,像個不倒翁似地隨他用力左右搖擺,把癡傻裝呆的天賦演繹到淋漓儘致。
見她這副可愛模樣,李恒發自肺腑地咧嘴笑開了,隨後想了想,把自己寫作的事跟她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肖涵聽完沉默了許久,然後壓抑著自己不露出任何驚喜表情,也不問他掙了多少錢?
她默默聽著,聽完後還很有眼力見地送上祝福:“那恭喜您哦,又要有一大波女生會被你迷死了。”
這頓飯後半場雖然話不多,但持續了很久,兩人安安靜靜地把肚子吃飽了,吃撐了才走。
結賬離開老六飯店時,李恒遇到了孫曼寧和麥穗兩女。
孫曼寧隔老遠就伸手喊:“喂,李恒你等下。”
聞言,李恒對肖涵說:“稍等我下,我馬上來。”
肖涵用眼角餘光掃視一圈孫曼寧和麥穗,笑吟吟地說:“我去校門口的報刊亭等您。”
“好。”李恒想也未想就答應了。
肖涵剛穿過馬路,才靠近報刊亭事,就聽到旁邊有一中年人問報刊亭老板:
“賈老板,這月新出的《收獲》和《十月》雜誌到貨了嗎?”
《收獲》雜誌?
hone投稿的那家雜誌社?
她瞬間豎起耳朵偷聽兩人對話。
賈老板回答:“孫科長你運氣不錯,《收獲》雜誌才剛到一會,你是第三個買到手的。老樣子,一樣一本?”
“對,一樣一本。”中年科長數出錢,拿著兩本書走了。
肖涵一邊留意那邊三人的動靜,一邊問報刊亭老板:
“大叔,《收獲》雜誌賣三塊一本,是不是很出名?”
大美女總是能給人帶來視覺上的愉悅,老板耐心告訴她:
“出名,當然出名,北方的《人民》,南方的《收獲》,都是國家級期刊,名號響當當的亮。”
肖涵眼睛亮亮的,又滿懷期待問:“這麼說,能在《收獲》雜誌上發表,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老板當即豎起大拇指表示:“那是!能在《收獲》上發表的都是這個,都是人中龍鳳!都是牛人!都是頂呱呱!”
聽到這話,肖涵內心深處的最後一絲害臊被巨大的喜悅給擠走了。
心說:老板這人還怪好嘞。
…
另一邊。
李恒走向孫曼寧和麥穗,問:“你們吃飯了沒?”
“吃了,吃太飽了就出來買點東西,順便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