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七月天,說變就變,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
李恒兩人從路邊買把傘,趕到學校大門口時已經是5點過了,這時張誌勇才想起來一個嚴肅問題:
“恒大爺,你今晚睡英語老師家裡,我到哪裡歇?”
李恒環視一圈,指指左邊斜對麵的旅舍,“走,去那裡看看。”
旅舍有點老舊,牌子都掛得不是很顯眼,連帶老板都不怎麼正經,在那裡喝酒。
好在還有房間,也不貴,兩人利索地開了房。
張誌勇洗個冷水澡,然後就賴風扇下麵不想動了,“你去找英語老師喲,老夫不陪你了,晚飯我自己解決,甭管我。”
李恒同樣洗了個澡,還順帶把衣服也晾曬到了陽台上:
“行,反正你有錢,餓不死,長得也磕磣,老子不擔心你。”
“呸!”
張誌勇呸一句喊:“那你今晚還回來不?”
“你這是問了一句廢話。”李恒把門關上,一口氣下到了一樓。
高考過後,一中校園驟然變得寧靜,李恒走進去一時還有些不習慣,熟門熟路來到教師家屬樓三樓,敲響了英語老師的門。
“咚咚咚”
“咚咚咚”
連著敲了5次,結果沒人回應。
難道不在家麼?
不應該啊,說好我14號下午過來呢,李恒心裡猜測著,再一次敲門。
“你找誰?”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揶揄聲音。
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英語老師,“老師,你去哪了?”
“我去哪,這問題是你能問的?你什麼人,我還要向你彙報?”英語老師一如既往的冷笑模樣,主打一個不好相處。
李恒無語,看著她手提的幾個菜,瞬間明白了,感情去買菜去了,嗯哼,還有一隻剁碎了的鴨子,這不就是老子愛吃的菜嘛。
進到屋裡,她問:“張誌勇在哪,他不跟你一塊去京城了?”
李恒換好鞋說:“他暈車,一路吐了三四次,沒什麼力氣了,正擱對麵旅舍歇著呢。”
跟著老師來到廚房,他又問:“老師,火車票買好了沒?”
英語老師頭也不回:“在電視機下麵的第一個抽屜,自己去看。”
聞言,李恒回到客廳,拉開抽屜就看到了三張火車票,全是硬臥,他朝廚房喊:“怎麼有三張?還有誰去?”
英語老師微笑說:“還能有誰,當然是我了,暑假沒事,跟你們去見見世麵。”
李恒靠在廚房門口,“你不是在人大讀的書麼,還沒看膩京城?”
“一年一個變化,怎麼能膩?畢業後再也沒去過了,正好回去看一看。”英語老師彷佛想起了什麼,說完這句話後,就沒再搭理他,而是陷入了回憶中。
過了許久,李恒把車票歸回抽屜裡,問她,“要不要我幫忙打下手?”
“不用,你好不容易來一次邵市,不去找宋妤?”英語老師揮揮手,示意他滾。
宋妤,想到這佳人的美麗麵容,李恒立馬蠢蠢欲動,當即回到客廳,抓起茶幾上的電話給宋妤家打電話。
礙於宋母知道陳子衿的緣故,他不好冒然上門,隻能先用電話聯係。
不過讓他鬱悶的是,電話響了7次,沒通。
接著又打了3次,還是沒人接。
難道不在家?
帶著疑惑,李恒打把傘火速來到邵市師專,結果宋家庭院緊鎖,大門緊閉,還真他娘的不在家。
本想向左右鄰居打聽打聽,可想想又算了,事後人家要是跟江悅提起,不就一切都露餡了麼?
意興闌珊地回到一中,這回碰著了孫曼寧,後者見狀就問: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下午都去英語老師家等了你好久。”
李恒說:“才來,等我乾什麼?你是不是一個人閒得無聊了?”
“不是無聊,是非常無聊,天天捧著一本紅樓夢看,我人都快林黛玉化了,那氣質完全跟我不符啊,要瘋!”孫曼寧一個勁在吐槽。
“陪我打桌球?”她期待問。
“不打,要不你喊張誌勇吧。”李恒拒絕。
“不喊他,他技術爛,不稀得他,我就想跟你打。”孫曼寧拉著他衣袖不依不饒,使勁往桌球廳拽。
沒撤,李恒被迫營業,陪著打了個把小時桌球。
期間,孫曼寧告訴他,宋妤一家三口回益陽桃江去了,前天走的,她還去送了。
李恒問:“宋妤有沒有拖你帶句話什麼的給我?”
“你想屁吃,沒有。”看他一臉失望的樣子,孫曼寧忍不住幸災樂禍大笑。
晚餐,李恒喊缺心眼一起吃,可這貨死活不來欸,倒是孫曼寧跟著湊了一頓大餐。
得知英語老師要一起去京城時,孫曼寧叫嚷著也要去,但臨陣磨槍沒卵子用哇,買不到票了,托關係都沒買到,她隻得在悲呼哀嚎中作罷。
其實這年頭不用票也可以跟著上火車,大不了補票嘛,但李恒和英語老師相視一眼,都沒點破。而孫曼寧沒出過遠門,壓根不知曉還有可以這樣操作,在那氣得死!
飯後,英語老師問:“今晚去旅舍,還是在這裡歇?”
李恒驚訝:“不怕敗壞你名聲?”
英語老師雙手抱胸,嘲諷打量他一番,“狗膽包天!我把臥室門敞開,量你也沒膽子進。”
越熟越沒顧忌,李恒語噎,敗退!
第二天。
天還沒亮,李恒就起床洗漱了,前後不到20分鐘,兩人在校門口彙合英語老師後就直奔火車站。
可能是暑假的緣故,火車站人頭攢動,看得李恒頭皮發麻,真是太多了。
三人好不容才擠上火車,可這才是北上的第一站啊,這年月坐火車就是一場硬仗,全程得20多個小時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是硬臥,總比硬座舒服,還能躺著休息會。
至於軟臥,嗬,想都彆想了,那東東難搞程度和飛機票差不多,需要工作證,需要單位介紹信,一介社會平民想坐?那幾乎是癡人說夢。
什麼叫身份體現,領導說這就是。
“是這裡嗎?”
“是這裡。”
三人按著車票終於找到了位置,沒曾想屁股還沒坐穩,窗戶邊就爬進來一個女人,青春靚麗,大概20多歲的樣子,關鍵是有一雙大長腿,還穿得是絲襪。
山窩窩裡出來的張誌勇哪見過這洋氣玩意兒,眼睛一直盯著看,一直盯著看,看著看著,忽然右手猛地捂住鼻子。
他媽的!這狗東西流鼻血了!
那女人好笑地看著缺心眼,然後坐在了其對麵。
李恒看不過眼了,直接拉著他去了小廁所,“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和英語老師臉都被丟儘了,現在就這樣了,到了京城那還得了?”
張誌勇自知理虧,沒敢反駁,可是聽到後半句,眼睛一亮:
“京城怎麼了?是不是還可以看到電視裡的大洋馬?”
李恒好想一巴掌呼死這二愣子,“能看到,你錢夠嗎?你身高夠嗎?”
張誌勇呼呼地說:“老子墊腳,老子踩凳子。”
李恒麵皮抽抽:“你這治標不治本,想想自己什麼份量,牙簽入大海能攪起水花?”
張誌勇憤憤不平:“牙簽怎麼了?牙簽也能捅死人!”
把鼻血處理乾淨,兩人回到硬臥車廂時,英語老師已經和剛才那女人聊上了天。
一聽,才明白,對方是空姐,這次是剛休完假回京城上班。
這年頭的空姐可不比後世,那真真是高大上的職業,人美、工資高、待遇好,也沒有那些所謂的醜聞標簽,一般家庭可娶不到。
由於流鼻血的原因,缺心眼一直躲著不敢跟對方講話,直到後來打牌三缺一拉上他,這貨才被動參與了進來。
“你們這是去京城旅遊?”空姐有意無意總喜歡找李恒聊天。
李恒出一張大王,想要取得牌權,“去親戚家,順帶旅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