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菁是一個文化工作者,也是一位研究型學者,她的主要工作是記錄各地的名勝古跡和文化遺址。
她前半生遍訪了很多名勝古跡,國內的有,國外的也有。
國內的如廬山、都江堰、天一閣和柳侯祠等地。
而國外的相對少一些,但也去過歐洲考察,如巴黎,如倫敦、埃及等,主要目的是探索世界文化的多樣性。
因此她的書房很大,裡麵存放有許多珍貴的文獻資料。
而李恒此次來甘肅,除了替老父老母探望李力外,主要就是奔著她的書房資料來的。
次日。
早餐過後,李恒先是去裡間病房看望李力,結果不論他怎麼喊,後者就是直勾勾睜開眼睛瞧他,沒有任何回應。
李然用濕毛巾幫父親擦拭了一遍身子,說:“我爸已經有3天沒吃東西了,有時候清醒,有時候迷糊,可能是認不得你了。”
這種情況李恒並不少見,前生生老病死他見得多了,自然是一眼就品出了其中道道。
離開房間,李恒找到趙菁,“阿姨,你書房我能進去看看嗎?”
沒想到趙菁直接問:“你是把你爸那些書看完了,打起了我的書房主意了吧?”
李恒笑笑,默認。
趙菁探頭過來,仔細打量他一番,忽地嚴肅問:“潤娥說你是大作家,連著3封信都有炫耀你,你覺得我會資助“敵人”的兒子嗎?”
李恒知曉對方是玩笑話,不急不躁說:“我也是李建國同誌的兒子。”
聽聞,趙菁蹙了蹙眉頭,好半晌才露笑說:“你深得了你媽的精髓,小小年紀就知道拿捏人性的人弱點了。說吧,你要進我書房乾什麼?是不是為下一部做準備?”
李恒沒否認,“我有些靈感,但需要大量資料來填充。”
趙菁好奇問了句:“和名勝古跡、文化遺址有關?”
李恒說:“對我有很大幫助。”
趙菁瞄眼門外聊天的一圈人,壓低聲音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個要求。”
李恒問:“什麼要求?”
趙菁說:“和李然結婚。”
李恒眼皮往上掀開,眼裡全是不敢置信:“李姐不是有未婚夫?”
趙菁搖頭,語氣不冷不熱說:“臨時的,不出半年,就會變成前未婚,我的女兒我太了解了。”
李恒好想笑,心道知女莫若母,你還認識得很透徹。
他拒絕道:“阿姨抱歉了,我在家有未婚妻的。”
趙菁不信:“誰?”
李恒說:“陳子衿。”
趙菁似乎知道她,“那個陳家女?去了京城的那個?把你媽氣得半死的那個陳家?”
李恒一臉尬黑,但還是委婉提醒道:“我這回就是從京城過來的。”
聽到這話,趙菁看了他好久,最後轉身朝書房方向走去:“罷了罷了,時也命也,我得不到你爸,連我女兒也不到他兒子,看來我這幾十年心血又要白便宜你了。”
李恒沒接腔,跟著進了書房。
隻一眼,他就愛上這書房,裡麵琳琅滿目擺滿了各種書籍和資料,古香古色的,還散發著淡淡油墨味。
趙菁觀察他的臉色,“喜歡嗎?”
李恒坦誠開口:“喜歡。”
趙菁說:“喜歡你就隨意看,要是時間有限看不完,就列個清單,我托人運給你。”
“啊?”李恒十分意外,冷不丁啊出了聲。
趙菁環顧一圈書房,冗長道:“沒有意外的話,你李叔就在這幾天了,李然又是個繃不住的性子。往後的的日子啊,肯定是四處奔波,他們都走了,這個地方我也呆膩了,打算落葉歸根,回長市去。
這其中的一些書啊,就當送給你的見麵禮吧。到時候寫出好作品了,記得給我看看。”
李恒沉默片刻,說好。
接下來的日子,李恒都呆在書房,偶爾會帶著英語老師和缺心眼跟孫愛民、李然他們幾個去附近村落轉轉,其餘時間都在惡補資料。
他一個人在家看書翻閱資料時,有李然做向導,英語老師和缺心眼也並不枯燥,經常遊走於蘭城的街頭巷尾,吃好吃的,看風土人情,玩得不亦樂乎。
每回兩人都會把吃得好東西帶一份回來給李恒,然後第二天又出去逛了,如此循環往複。
來甘肅的第6天,李力走了。
場麵很感人。
臨落氣時,回光返照的李力一把死死抓著趙菁的手,費勁地說:“我、要、要走了,不能、不能再陪你了,你、你回邵市去吧,見、見見他,我不怪你,你陪了我、我這麼多年,我、我知足了.”
這是李叔最後全部的話,說完後就彷佛像了結了一樁心願一般,頭一偏,撒手人寰走遠。
伺候臥床的丈夫好幾年,趙菁以為她自己不會悲痛的,不會哭的,但結果還是趴床邊埋頭痛哭了老半天,眼皮都哭腫了,最後還是眾人拉開的她。
按李力的遺願,沒做任何法事,就簡單舉行了一場追悼會,然後就葬在了屋對門的那座低矮山丘中。
李然悲傷了幾天,等一切喪事處理完後,她找到李恒:“聽媽媽說,你對文化遺址感興趣,新書也和這方麵有關,正好我要陪孫愛民去考古,你們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