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親,小弄子彷佛同外麵的世界與世界隔絕一樣,一股莫可名狀的曖昧氣息油然而生。
李恒突兀地問:“你猜我在想什麼?”
肖涵麵向爬滿青苔的石壁,背對著他,脆生生說:“你在想,我也有今天。”
李恒樂嗬嗬地點頭:“確實,幾十年來我一直在猜測你,可你太過機敏,心事又重,我總是猜不到你在想什麼。”
肖涵轉頭,滿臉疑惑:“幾十年?”
李恒道:“如果我說做夢經常夢到你,夢裡我們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你信嗎?”
肖涵歪頭瞅著他。
瞅著這個讓她整個青春不停琢磨、不停思念、不停幻想的人徐徐試圖接近自己,她忽地發現自己得了閉口禪,不知道該怎麼去提示他?
不知道該怎樣讓他專心致誌地、充滿愛意地、不走彎路地引領他來到自己身邊。
但不管怎麼樣?就算明知他三心二意,可自己還是沒有任何勇氣去遺忘他。
暗戀了他6年。
她早已經把愛他當成了全部生活,期間自憐過、悲傷過、吃過醋,也有偷偷摸摸因為某些不足為道的小事開心過。
甚至同他不經意的一個眼神對視,都能小心肝砰砰跳半天,躲被窩裡徹夜徹夜地回味,哪怕第二天頂著一個大熊貓眼上課也在所不惜。
不過有一點,哪怕他和陳子衿在自己麵前愛得死去活來,自己也沒有過分忌恨怨毒。因為人家是真情真意相愛,她也向往有這一天。
而現在,陳子衿就算不是過去式,她也要讓對方成為過去式,因為她真的心動了,沉溺在了他的牽手和親吻當中。
哪怕隻是親的臉蛋,可對她而言,這借口已經夠了。
對於感情,肖涵自認為從來不是一個虛偽的人,過去的強裝冷漠是因為沒有靠近的理由。如今,他要跟自己去滬市度過4年大學,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她會竭儘全力說服自己不要在意他的過去,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取代他的過去。
見眼前這姑娘又用一種迷朦的眼神望著自己,李恒問:“怎麼?你不信?”
肖涵淺個小小的酒窩:“信!”
接著她微微仰頭問一句:“夢裡是不是還有宋妤?”
李恒有點僵住,過了會突然低沉說:“我明白,讓你接受一個這樣的我,真的很難為情。”
頓了頓,沉默一會的他繼續講:“可我還是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誤會,能靠近你的心靈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但是,我自認為不是普通人,讓你的心靈變得更加美好的這個艱巨任務,就交給我吧。”
說完這話,李恒仰頭望向了藍天白雲,把空間和時間留給了她。
殊不知,雙手緊緊交纏的肖涵,低垂的眼眸中瞬間噙滿了淚水。
左手用力把了把右手,她極力控製住情緒,努力笑說:
“李先生不愧是大作家,真會煽情,跟我說說您的新吧。”
“好。”
接下來的時間,李恒一直在講京城頤和園、甘肅敦煌、莫高窟、月牙泉、都江堰和柳侯祠的所見所聞,他說得很細,也說了很長。
攏共花了將近半個小時。
當然了,他又不傻,隻撿能說的說啊,至於那些不能說的,呼!自然讓它們沉到心底。
比如陳子衿,比如同陳高遠和陳小米見麵等。
中間肖涵沒有出言打擾,隻是安安靜靜地聽,直到等他說完,才動身穿過這條狹長的小弄子,去外邊街道買了一碗冰爽的涼粉回來。
涼粉放在手心冷冷的,上麵撒有芝麻和老陳醋,瞄一眼就口齒生津。
“就一碗嗎?”李恒接過涼粉問。
肖涵清脆地說:“我肚子小,打算留著吃餛飩。”
聞言,李恒舀一勺送她嘴邊。
對視半晌,她微微張口,任憑勺子把涼粉送進她嘴中。
李恒說:“吃乾淨。”
肖涵抬眉瞅眼,乖乖地把嘴唇合攏,把勺子上的殘餘都抿乾淨。
但下一秒,她全身就開始發燙了,隻見李恒用她吃過的勺子不亦樂乎地吃起了涼粉,一勺接一勺,一勺接一勺。
臨了他還說:“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涼粉。”
肖涵看得入神,等反應過來時,匆忙彆過頭,心裡苦惱又歡快地想:怎麼臉皮這麼厚?那你是在誇讚我買的粉?還是誇我口水好吃?
口水
一想到自己的口水間接落入了他的口中,肖涵差點不穩,右手扶著青苔石壁,故作瀟灑地在上麵留一道長長的痕跡,頭也不回說:
“李先生,我餓了,去吃餛飩吧。”
“彆喊,我跟你後麵呢。”
聞言,肖涵眯起眼睛笑,加快了腳步。
“對了,你要不要還吃一口?”李恒如是問。
“不了,您自個吃。”
李恒問:“嫌棄我的口水?”
肖涵淺笑沒回應,轉而問:“你打算哪天出發三峽?”
李恒說:“過個三天就走。”
“暑假還回來嗎?”
“當然,我還要回來接你一起去滬市。”
話到這戛然而止,但兩人都能感覺到,兩顆心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