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2日,李恒四人上了廬山。
不愧是文人墨客鐘愛之地,本以為這年代、這季節上山的人應該不多。
哪曉得?
登高望遠一瞧,謔!好家夥!到處是人潮,摩肩接踵的遊客出沒於廬山各個風景點。
李恒他們跟隨人流,一路觀賞了東林寺、秀峰、錦繡穀、天橋、仙人洞、小天池、白鹿洞書院、黃龍潭、五老峰……
一一看過去,眼前有古人留下的詩,腳下有平整光潔的路,耳邊有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輕輕便便,順順當當。
經過三疊泉時,李恒突然停住了腳步。
發現不對勁,前麵走出20來米的張誌勇想要回頭喊他,卻被英語老師和李然同時製止了。
英語老師說:“張誌勇,彆出聲打擾他。”
李然扛起攝像機給他拍一張特寫,羨慕道:“李恒應該是又有寫作靈感了。”
“我靠!是嗎,那我在這裡等恒大爺。”聽聞,粗線條的張誌勇立馬變老實了,蹲在樹蔭下一石頭上乘涼。
不知何時,驚人的景象和聲響已出現在眼前。從高及雲端的山頂上,一幅巨大的銀簾奔湧而下,氣勢之雄,恰似長江黃河倒掛。但是,猛地一下,它撞到了半山的巨岩,轟然震耳,濺水成霧。它怒吼一聲,更加狂暴地衝將下來,沒想到半道上又撞到了第二道石嶂。它再也壓抑不住,狂呼亂跳一陣,拚將老命再度衝下,這時它已成了一支浩浩蕩蕩的亡命徒的隊伍,決意要與山崖作一次最後的衝殺。
急雨般的飛水噴在李恒身上,可他沒有逃開,反而抬起頭來仰望,沒有感歎,沒有出聲,默默地站立著,袒示著**的生命。
這一刻,他全身心都處於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中。
這一刻,他想起了宋代哲學家朱熹很想一睹三疊泉風采而不得,曾在一封信中寫道:聞五老峰下新泉三疊,頗為奇勝,計此生無由得至其下。
老實講,這個暑假李恒幾乎跑了半個中國,去過很多地方,但這三疊泉給他的衝擊最大,悄然把他自身的文化感悟與山水奇特融合在一起,構成寧靜的往還,深摯的默契,靈魂的升華。
下山後,他沒了逛小城的興致,一心鑽進賓館房間寫作。
英語老師還是一如既往陪伴著他,等他寫完再次精雕細琢時,她破天荒地,拿起他的臟衣服進了洗漱間。
爬了一天山,衣服上有股子汗味,王潤文嫌棄地聞了聞,最後還是把它們泡好,用肥皂搓洗起來。
英語老師一邊洗衣服,時不時透過房門看他眼,腦子裡一直在回味他筆下剛寫的優美文字。
有那麼一瞬,她是羨慕宋妤的,什麼都不用做,就得到了李恒最深沉的愛。
至於陳子矜,英語老師暗道遺憾,明明占有天時地利人和之便,卻輸給了宋妤半分。
這不是無的放矢。
她見過陳子矜,見過宋妤,還形影不離跟隨李恒快2個月,這是對比之後的總結,也是她作為女人最直觀的感受。
另外還有個肖涵。
可惜,英語老師沒教過她英語,相處時日也不多,算不上了解。
但從在前鎮接觸的半天時間看,從李恒遵循天意放棄北大而選擇複旦大學來看,肖涵無疑不是善與之輩,不聲不響就把李恒的心勾走了一半。
甚至夜深人靜她睡不著時,偶爾會猜測宋妤、肖涵和陳子矜的感情命運?
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將來李恒不是娶宋妤,就是娶肖涵,因為陳家的原因,陳子矜反而幾率最小。
英語老師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麼個荒唐念頭?
隻是本能覺得,宋妤和肖涵太過漂亮了一些,對李恒的誘惑更大一些,更能滿足李恒的深層次****與精神渴求。
說到深層次****,她就想到了李恒數次有意或無意偷瞄自己,自己的飽滿身材似乎對他…
思緒到這,身體登時滾燙的王潤文皺了皺眉頭,強行中斷了臆想。
那個方向太過可怕,她不能生起一點心思,哪怕一點都不能有!
沒來由一股煩躁縈繞心頭,以至於她洗衣服都不知不覺用力了幾分。
聽到搓洗聲響驟然加大,檢查完一遍稿子的李恒伸個懶腰問:
“老師,你怎麼幫我洗衣服了,放那吧,我自己來。”
突如其來的問話把心緒繁雜的英語老師嚇了一跳,抬頭關心問:“是不是打斷你思路了?”
“沒,沒呢,我已經修改完了一遍,正好休息一下。”
說著,李恒走進洗漱間,有些不好意思地拉開她,“老師,我自己來吧,我一大男人衣服讓你洗,怪難為情的。”
見過去一向沒臉沒皮的李恒罕見地露出不自在,英語老師微微一笑,覺得挺有趣:
“你自己把內褲洗一下,這些衣服已經過4回清水了,擰乾就能涼曬。”
提到“內褲”二字時,英語老師稍稍有些彆扭,好在李恒回外邊房間拿內褲去了,沒發現異樣。
李恒拿內褲回到洗漱間,兩人對視一眼,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各自忙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
其實英語老師之所以幫他洗衣服,是想著明早要搭車去下一站,而他現在又醉心於創作,衣服再不洗就可能乾不了了,到時候不濕不乾捂包裡會生出一股餿味,那這衣服就基本廢了,可以扔了。
內褲很容易洗,搓搓,擦擦,搓搓,再擦擦,嗐,就成了誒。
晾曬好衣服,兩人在陽台上乾瞪眼,半晌,李恒打破沉寂,沒話找話:“老師,一中是哪天召開全體教師會議?”
英語老師雙手抄胸望著遠方的昏黃天際線:“一般比開學早2天,大概28號或者29號的樣子。”
李恒算算日子,感覺還成,還有很多時間。
好不容易交談幾句,可王潤文今天酷酷地,似乎不太想說話,氣氛再次僵硬,沒了聲音。
過去許久,李恒開口詢問:“老師,你在想什麼?”
沒想到王潤文說:“我在想你將來會和誰結婚?”
“啊?”
李恒驚訝一聲,“我才多大呀,還有四年大學要讀呢,想這麼遠乾什麼?”
王潤文偏頭冷瞅他眼:“你也就最多還有4年好活,要我是你,現在就應該著手思考這個問題了,將來把感情有所偏向,彆到時候女人不少,卻無婚可結。”
得咧,瞧這話說的。
一下子就把他前生麵臨的窘境給說出來了。
不過話雖如此,但李恒還真做不到去故意冷落誰,都是經受住時間驗證過的女人,哪是什麼三言兩語能打發的?
見他不做聲,王潤文嗬嗬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他房間,回了自己房間。
一夜無話。
李恒在修改完第2遍稿子後,躺床上慢慢進入了夢鄉。
接下來的日子,一行四人相繼去了南昌青雲譜、貴池、白發蘇州,在蘇州稍微多逗留了一天,好好地領略了極具特色的江南小鎮。然後再轉道天柱山、風雨天一閣和西湖。
最後一站是滬市。
隻是才到滬市,日子就猛然變得緊巴了起來。
李恒問英語老師:“老師,你要不要去你閨蜜那裡?”
聽到要見餘淑恒,張誌勇眼睛開始綠油油放光,口水哈喇子都差點流了一地嗬。
這二貨雖然懼怕見美女,可照片上的餘淑恒曾給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哇,那種氣質讓他一時衝動說出了“美!美得冒泡泡,我都想娶來做媳婦了”,猶記得英語老師當初還諷刺他來著。
按理講,許多年沒見,和閨蜜再次碰麵是一件值得高興、且迫不及待的事情,可王潤文卻顯得尤為猶豫。
要是這半年沒給餘淑恒寫那些信,沒在信中傾訴自己的所思所想,那她會痛痛快快告訴對方,自己來滬市了,趕緊擺好酒菜等我吧,然後肆無忌憚殺向閨蜜家裡。
可現在.
她沒法說服自己去見對方。
最後,王潤文搖搖頭:“還幾天開學,趕緊買票回湘南吧,你們倆也得趕回去收拾一番。”
“我靠!美人啊,就這麼沒了。”朝夕相處兩月,張誌勇雖說麵對老師時或多或少還是放不太開,但比以前好多了,興起時,也敢爆一句粗口。
英語老師似笑非笑說:“跟著你的好兄弟,還愁看不到美女?滬市是大世界,這邊高校多,美女多,有你飽眼福的。”
這他娘的明明是在指桑罵槐呢!
李恒不樂意了,“這話我可不愛聽,說得我像那啥啥似的。”
李然這時眉開眼笑搭一句:“沒事,不就是喜歡美女嗎,多大點事兒,沒什麼丟臉的,我也喜歡好看的男人,咱倆一起水性楊花,路上有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