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了三熱三涼一碟花生。老張一邊咀嚼一邊盯著王子虛,用筷子一指“你兒子結婚了嗎?”
父親不答,轉頭看王子虛,道“對了,小倩最近怎麼樣?”
王子虛說“還不就那樣。”
“小倩是個好姑娘啊,人品也俊,工作也好。”老王同誌感歎道,“你可得好好對她。”
王子虛說“我跟她感情挺好。”
老張粗著聲音道“搞對象,就是要趕緊造成既定事實!我兒媳就是先懷的崽,再結的婚。在家裡對我兒子那是言聽計從……”
王子虛打斷他,舉杯道“咱們一起喝一杯吧。”
“好,講究。”
三人一起飲了一杯,老張和老王一杯下肚,就開始吹牛。
老王說自己當年在國企,連續三年拿先進標兵,年年戴大紅花,現在恒盛的老板,當年是自己小弟。要沒有老王同誌激勵,他沒法娶上廠長的女兒,繼而也沒法在轉企改製中得到整個廠。
老張說自己當年在南邊,文能提筆寫家書,武能飛簷又走壁,人稱玉麵金剛。當年那些戰友,現在都星散各地,家大業大,一個比一個厲害,見了他也要尊稱一聲老班長。
兩人正侃得起勁,忽然門口傳來敲門聲,三人回頭望去,隻見一個戴著紅袖章的男人站在門口,左手抱著一本冊子,右手拿著一支筆。剛才他就是用筆敲的門。
“你們仨是住這兒嗎?”
老王同誌舉手說“就我一個人住這兒,同誌你有什麼事嗎?”
那個男人說“那另外兩個乾嘛的?”
“一個住隔壁,一個是我兒子過來看我的。我兒子也是體製內的。”
那個男人冷著臉說“這是委部的命令哈,今年搞文明創建,全市一盤棋,不管你們哪兒的,地下室不能住人,因為不符合消防安全規定。”
老王同誌說“可我在這兒都住了兩年了都。”
男人說“那你前兩年都不符合規定。”
三人麵麵相覷,男人說“我這次隻是上門通知,一周之內搬走。”
老王紅著脖子說“這**東西的,一周哪搬得了啊?”
男人說“你有氣彆衝我撒,我也是照章辦事,今天我來也就說說,下次就是消防的來了。”
走之前,他最後提醒道“早點搬走啊!”
老王回頭看小王“我沒撒氣啊?”
王子虛說“我知道,你彆再老是講不文明用語了。人家同誌說得沒錯,住這兒確實不安全。你先搬我那兒去吧。”
老王頓時氣得滿臉通紅“我不去,打死不去,都是老子給兒子騰地兒,哪有老子去占兒子地兒的?”
王子虛對老王同誌的世界觀已經習慣了,淡然道“那我再給你找個合適的地方租著。”
老王不知道什麼脾氣上來了,說你再找個三百一個月的我就去住。
王子虛終於忍不住了,說“我就直說了,我最近在跟朋友合夥搞個副業,收益還不錯,一個月能賺個小幾千,給你租間八百的正經屋子完全沒問題。”
老王眼前一亮“真的嗎?”
王子虛說“我就是來找你在緊急聯絡人上邊兒簽個字,你簽了就一切。”
老王趕緊點頭“我簽我簽。”
老張伸手搡了他一把,說“行啊老王,你是個享福的命啊!兒子有出息啊!”
老王笑得連連點頭“享福享福,說實話,我這輩子真沒缺過錢,總是絕處逢生柳暗花明。對了,你怎麼辦?”
老張說“我不怎麼辦,一樓也是我家的,我隻是喜歡住在地下室。”
老王笑罵“操!你個**東西。”
老張和老王喝的酩酊大醉。老張自己搖搖晃晃地走了,老王被王子虛搬到床上。
在意識迷糊中,他給王子虛合同上簽了字,還被拽著按了手印,給他擦完手上紅印,王子虛才算鬆了口氣。
迷糊之間,王建國忽然睜眼,擺著手對王子虛說“兒子啊,你聽著,錢並不一定能帶來幸福。”
王子虛敷衍點頭“嗯嗯。”
王建國閉上眼,又說“但它能減輕你的痛苦。”
王子虛一驚“你這在哪兒學的?”
回答他的是響亮的鼾聲。
王子虛騎車在回家的路上,風揚起他的發絲,他忽然感到眼眶一濕。
他停下車,蹲到路邊馬路沿子上,掏出大豐收包裝的煊赫門,猛猛的抽。
他想起老父親說自己是享福的命,就忍不住感到辛酸。
“都是享福的命,就我是受苦的命唄!”
他一隻手叼著煙屁股,給左子良打了個電話
“喂,合同已經簽了,你人在哪?”
左子良說“你可算簽了。我在公司。我跟葉瀾都在。”
王子虛說“你們準備一下,我想跟你們開個會。但是彆暴露我。”
左子良問“關於什麼的會?”
王子虛說“我有一個計劃。賺錢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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