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虛掏出了準備好的說辭“壓力有點大,在家裡靜了兩天。”
張蒼年露出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要靜不能來單位靜啊?無故曠班,哪怕你又再大的理,這在哪個單位也說不過去。要不是你背景大,這不就又有了把柄遞到領導手上?”
王子虛驚訝“我有什麼背景?”
張蒼年說“大領導不是你的背景嗎?”
王子虛很誠實地說“我連見都沒見過大領導。”
張蒼年似乎有點不信,接著說“那不管你見沒見過,在我們單位,大領導就成你背景了。大家都以為大領導是你的背景。”
“誰以為?”
“大家都以為。”
王子虛稍微一想,就知道這當中有著一段極其曲折複雜的新聞傳播史,辦公室的消息渠道還是這麼的離奇且高效。他歎了口氣
“算了,隨他們怎麼想吧。”
張蒼年說“年輕人,心理包袱重點很正常,我年輕的時候也是臉皮薄。臉皮薄不要緊,磨啊磨啊,就厚了,但是心態一定要強,要能扛壓。不然就悲劇了。”
王子虛說“我這回不是回來上班的,我是打算找領導再請幾天假。”
張蒼年道“你真扛不住啊?彆想不開,單位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王子虛擺了擺手“跟這沒關係,隻不過恰好家裡出了點事,要多請一段時間假,好把家裡的事處理明白。”
張蒼年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多問,擺手揮彆他。王子虛回到自己辦公室,打開門,卻看到一臉憔悴的郭冉冉,正從電腦前抬起頭。
“王、王科長,你回來了?”
王子虛回身關上門,看到郭冉冉,注意到她忽然改變的稱呼,驀然想起《故鄉》裡的原文“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
王子虛說“起來一下,我用下電腦。”
他要用打印機打請假條。
郭冉冉站起身,凳子拖開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響聲。王子虛在自己久違的工位上坐下,座椅上還殘留著郭冉冉屁股的餘溫,這讓他十分不適。他把屁股挪動到座椅邊沿,頓時好受了許多。
郭冉冉不知從哪裡抱出來一大段資料,“咚”地放到王子虛手邊,王子虛斜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操作電腦。
郭冉冉說“王科長,這兩天你們科室來了好多活兒,我都收了整理了,放在這裡。”
王子虛說“哦。”
郭冉冉見他不接茬,又開口道“你們科室的業務比較強,然後我又不是很懂。這一摞活兒我是按照緊急程度分的,比較急的放在麵上。”
王子虛點了點頭,繼續填自己的請假單。
郭冉冉按捺不住,又道“王科長,你覺得怎麼樣?”
王子虛問道“你想表達什麼?”
“啊?”
王子虛看著她“我問你想表達什麼?”
郭冉冉咽了口唾沫,說“就是,那你回來了的話,我就先回自己辦公室了。”
王子虛說“誰安排你來這兒的?”
郭冉冉說“苟局長。”
王子虛說“那你去跟苟局長說。”
“好吧。我跟你一塊兒去。”
王子虛點擊了打印,請假單被打印機吐出來,郭冉冉殷勤地去接,看到上麵的內容後,震驚得瞪大了眼。
王子虛接過請假單,往苟局辦公室走,郭冉冉從後麵叫住他“王、王科長,你怎麼還要請假啊?”
王子虛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麼,我還得給你報告啊?”
他敲響了苟局辦公室的門,大步走了進去,把請假單放到他桌上,開門見山道“我打算請十天的年假,再加上5天的事假和5天的病假,一共20天。”
苟局都沒抬頭看他,皺眉接過請假單認真地看,三張請假單都看過一遍後,才說“你請這麼長主要是怎麼了?”
王子虛說“我調養調養,我壓力有點大。而且梅主任那邊動不動把大領導的什麼講話稿、新聞稿甩過來給我,我又不好推,休息兩天。”
苟局和顏悅色地說“是的是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還年輕,以後還要做好長期拚搏的準備。”
他二話不說,刷刷在請假單上簽了字。簽完仔細蓋上鋼筆的筆帽,又將三張紙放在桌上磕齊整,和顏悅色地說
“小王啊,你的評優,我們討論了,決定還是給你。”
王子虛不動聲色“嗯。”
“然後你也彆一直請,這個假期時間結束了,還是要來上班,我們明年考慮提拔你,考勤上麵不能出明顯問題。”
王子虛點頭“嗯。”
苟局鬱悶。這麼大的好事,王子虛的回答卻是這麼飄忽,就好似本來就該如此一般。這讓他十分氣餒。
王子虛捏著請假單,愜意地離開苟局辦公室。沒想到正打算開始擺爛,這個班竟然能上得如此之爽,果然是“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偉人誠不我欺。
回到自己辦公室,他看到略帶崩潰的郭冉冉,衝他喊道“王科長,你請這麼久的假,你科室的工作怎麼辦啊?”
王子虛輕鬆寫意“領導不是安排了你來接手嗎?”
郭冉冉道“可是我不會啊!”
王子虛溫聲說“不會就好好學,多請教,多問,多彙報。你這麼年輕,多學習一下各科室的工作,也是很好的鍛煉。”
他說完,都被自己給逗笑了。以前領導拿來搪塞他的話,他竟然能說得如此順口。
王子虛,你真是太奸詐了。
刁怡雯從門口探出頭來,問道“王哥,你要請長假啊?”
王子虛點頭“對。”
刁怡雯掏出手機“我能加你個微信麼?之前就想跟你多交流交流,一直沒什麼機會。”
王子虛爽快答應,掏出手機跟她掃碼。
隨後,在許多怨恨而崩潰的目光中,揚長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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