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太上老君怎麼回答,同意也好,拒絕也罷,對玉帝來說都沒有壞處。
若太上老君承認,刑罰司對仙道弟子也有監察之權,那刑罰司的權柄就會得到加強。
而刑罰司是天庭的刑罰司,它的權柄得到加強,等同於天庭的權柄得到加強,這對玉帝來說是大好事。
反之,若太上老君否認,刑罰司對仙道弟子沒有監察之權,那就等於公開承認,天庭沒有資格管理仙道。
如此一來,以後再有仙道弟子犯事,玉帝就有借口不管了,世人就算對此不滿,也怪不到他頭上。
這對玉帝來說,同樣是好事。
橫豎都是好事,玉帝此刻很是放鬆,完全是抱著看樂子的心態。
“天庭是仙道的天庭,兩者本就是一體,不分彼此。刑罰司既然是天庭司掌刑罰的衙門,自然有權力監察群仙,糾正他們的錯誤。”
“但三教為化外之地,不受天庭管轄,若是三教弟子犯錯,刑罰司可告知聖人,自有聖人管教。”
太上老君隻是遲疑了一會,沒過多久,就語氣堅決的回道。
敖丙的詢問,在他看來毫無意義,天庭有管理群仙之權,這是道祖親口承認的,聖人也不能否定。
可同樣的,聖人超脫在上,不受天帝管轄,這也是道祖親口說的。
所以,聖人弟子可以不受天庭管轄,但其餘的玄門弟子,卻都要遵從天庭的規矩。
“有老君這句話,弟子就放心了,日後刑罰司按照天規捉拿仙道弟子,若有大神通者不服,就麻煩老君多擔待了。”
敖丙聞言,再次朝老君一拜。
“這……”
太上老君有些傻眼,禦座上的玉帝也差點笑出聲來,他們皆是沒有想到,敖丙這麼能順杆往上爬,直接把老君推在前麵扛雷。
敖丙這句話的意思,簡直就差直說,刑罰司的後麵站著太上老君,以後誰的徒子徒孫被抓了,要是不服,大可去尋太上老君的晦氣。
打得贏太上老君,他們就放人。打不贏太上老君,他們就照天規辦事,誰來說情都沒用。
偏偏刑罰司的權柄,還是太上老君剛才親口承認的,等於是公開給其站台,想撇清關係都不行。
“你啊……”
太上老君都氣樂了,指著敖丙說不出話來。
“老君氣魄,令人敬佩。”
這時,在敖丙的示意下,剛剛加入刑法司眾神,皆是滿臉敬佩的朝太上老君拜道。
刑罰司確實需要一個後台,越厲害越好。而太上老君,恰恰是最厲害的那種。所以,他們必須坐實此事。
這樣,他們以後說話做事才能硬氣,更不用擔心被人報複。就算有什麼因果,也是算在太上老君頭上,與他們無關。
見老君被刑罰司綁架,玉帝差點笑出聲來,為掩飾失態,也是為了坐實此事,不給老君拒絕道的機會,就聽他繼續朝敖丙問道:
“龍尊可還有彆的需要?”
“暫時沒有,不過,有件事卻需玉帝的幫助。”想到之前在東天門外的想法,敖丙稟告道:
“為方便管理天庭,也為了防止諸神私自下界,更是為了杜絕下界賊子偷偷潛入天庭,臣懇請玉帝施展神通,於天地之間設下重重障礙,以隔斷仙凡。”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落針可聞,眾神都感覺敖丙的針對性太強了。私自下界,這眾神或多或少都有。
但賊子潛入天庭,顯然是在暗指哪吒於天庭埋伏他父王。近些年來,潛入天庭還被人發現的,就這一例。
“依龍尊之見,該在天地之間設下何種障礙?”
玉帝沉吟一會,問道。
敖丙的請求,於公於私,他都沒法拒絕。
“九重天內有先天罡風,應引罡風於天地之間,化作九萬裡罡風層。接著,在罡風層上,彙聚先天雷火,化作九萬裡雷火層。”
“最後,從星空之中引來無數星辰碎片,於雷火層上,化作九萬裡隕石層。”
“如此一來,今後若有人再想偷渡到天界,就需經受罡風裂體之苦,雷火鍛打之痛,隕石衝擊之劫。”
“天下修士雖多,但想來,能熬過這三道劫難的卻不多,非大羅金仙不能渡之。”
敖丙早有成算,聽到玉帝詢問,直接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
“此言大善!”
玉帝點了點頭,然後,在那天地之間,虛空突然發生變化。
九萬裡罡風層,九萬裡雷火層,九萬裡隕石層借來浮現,橫在天界與人界的交界處,隻留四條通道,供人通行。
雲華仙子私自下凡之後,玉帝就對這種事深惡痛絕,敖丙的提議,可謂正中他的下懷。
是故,聽完敖丙的想法後,他連猶豫都沒有,就將這想法化作現實。
這三層障礙,皆是天道之力所化,更是蘊含了玉帝的怒火,危險程度遠遠高於敖丙的描述,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休想無傷通過。
“龍尊所言,甚得予心。還有什麼建議,速速道來。”
玉帝感覺敖丙就是自己的福星,他的每一項提議,效果都非常明顯,不是能提高天庭的氣運,就是能鞏固他的統治。
所以,敖丙說了這麼多,他非但不覺得厭煩,反而希望敖丙繼續說,給出更多的諫言。
“關於刑罰司,臣暫時沒什麼想法了。但在彆的方麵,臣倒是有些想法。天庭建立至今,曆經三代八帝,卻無一部史書,記錄天庭過往。”
“故臣鬥膽,懇請玉帝設置史館,收集史料,為天庭編史,述昊天之功,諸帝之德。記妖族之亂,明帝俊之德衰,以知得失。”
敖丙順勢,將自己為天庭著史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的話說完,本來玉帝還不怎麼上心,可在聽到那句記妖族之亂,明帝俊之德衰後,玉帝突然來了興致。
仔細想想,天庭確實需要一部史書,尤其是詳細記載帝俊為帝期間的史書。
現如今,眾修提及帝俊,隻言他的強大,以及他聯合眾皇建立天庭之事,卻隻字不提他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