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人王與諸侯,都有著無儘的壽元,可他們為什麼不能一直在位,反而要像凡人一般,將權力傳給子孫後代?
是他們不願嗎?
並不是的,權力是世間最美妙的東西,若非迫不得已,誰又願意舍棄到手的權力呢。
人王與諸侯不能一直在位,乃是因為自他們繼位起,就一直受到天道與人道的反噬。
正所謂權力越大,責任越大。他們身為一國之君,掌控億萬生靈的生死與命運,所牽扯的因果自然極大。
治下生靈所做的一切,不管好壞,可都要算在君主頭上的。
是故,除非治下生靈,全是品德完美的聖人。否則,管你是小小的諸侯,還是高高在上的人皇,在因果的牽扯下,都要受到天地的反噬。
封地越大,治下的生靈越多,受到的反噬就越嚴重。這就是為什麼,哪怕是人皇,也不能一直在位的原因。
要知道,人皇統禦的,可不止是人族,而是萬族所有的生靈。他們對天地造成的破壞,以及殺伐,所產生的因果,都要算人皇一份。
吞吐靈氣,為天道所厭;
破壞山河靈脈,為地道所厭。
行殺伐之事,殘害生靈,為人道所厭。
而這些事,皆是無法避免的。君主受天地人三道共厭之,豈能長久?
初繼位時,尚能承受,可時間一長,便是有著通天的修為,也擋不住越來越強的反噬之力。
因此,哪怕是人皇,靠著通天的修為,以及天大的功德,最多也隻能堅持幾千萬上億年。
而後世的人王,尤其是夏商兩代的君主,論修為修為不行,論功德功德不行,堅持的時間就更短了。
少有能超過十萬年的,基本都是在位幾萬年後,就堅持不住了,不得不退位。
人王如此,天下的諸侯也差不多。不過他們的地盤小、人口少、位格低,故而所遭受的反噬,較之夏商兩代的君主要輕上很多。
當然,他們的修為也弱。
所以,總的來算,諸侯的壽命倒是和夏商兩代君主的壽命差不多,同樣是堅持幾萬年後,才不得不退位。
成為諸侯與人王後,就要承受相應的反噬,這是連三皇五帝都逃不過的定律,敖丙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敖丙與旁人不同。
自他成為諸侯以來,雖然培養了很多修士,但相比較於他做出的貢獻,屢屢為洪荒開源,使得天地間的靈氣一日強過一日。
他培養的那些修士,所吸收的靈氣,便算不得什麼了。因此,他非但沒有受到天道的反噬,反而得到了天道的嘉獎。
同時,他成為諸侯後,不僅沒有破壞山河,反倒是重塑山河,造就龍洲,甚至還在修複洪荒祖脈。
是故,他也沒受到地道的反噬,反而被其眷顧。
至於人道方麵,敖丙還未行殺伐之舉,反而造就人龍一脈,並命人研究更優良的作物,促進人道的發展。
所以,於人道,暫時而言,敖丙是功大於過的。可再過一段時間,那就不好說了。
蘇城內的幾十億,乃至上百億奴隸,若是因他圍城之故被殺,那所產生的業力,多少也要算在他頭上一部分。
誠然,這點業力還傷害不到敖丙,但對他來說,這卻是破防的開始。標誌著,從那時起,他就要受到人道的反噬了。
本來,按敖丙規劃的路線發展,隻要一邊為洪荒開源,一邊修複洪荒祖脈,那就算他成為諸侯,也不會受到天地的反噬。
可天道與地道他能兼顧,但人道呢?身為修士,尤其是成為諸侯的修士,殺伐是免不了的,注定要行有傷人和之事。
“麻煩啊!”
歎了口氣,敖丙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掠奪有蘇國的國運,增強自身氣運,從而想出提高奴隸地位的辦法,讓他們免受活祭殉葬之苦。
此之謂絕活祭、廢人殉!
毫無疑問,隻要做到了這一點,便能拯救無數人族,從而得到人族氣運的青睞,甚至是人道的加持。
“非我要行殺伐之事,這是必要的犧牲,想來,人道會理解的。”
在洪荒,隻要功大於過,那就算犯的錯再大,也不會有事。念及至此,敖丙突然就釋然了。
殺伐之事既然避免不了,那他便多做有利於人道之事,以此獲得人道的青睞,致使其反噬永遠不會到來。
“龍伯慈悲,但入了戰場,殺伐之事在所難免,隻能儘量看開。”
黃飛虎知道敖丙在擔心什麼,但他卻不知如何勸說,隻能讓敖丙儘量看開,反正以後總會習慣的。
仙道貴生,正統的仙道修士,若非遇到該死之人,基本都是小懲大誡,很少傷人性命。
在黃飛虎看來,敖丙先前的所作所為,就是正統的仙道修士做派,梳理地脈,重塑山河,清理凶獸……哪一樣不是功德之舉?
至於先前駕駛龍舟,撞開蘇城,導致無數守城將士慘死。
實話雖然難聽,可事實就是如此,隻要對方沒有功德,那殺修士非但沒罪,反而有功。
修士是有原罪的,所以沒有功德的修士,殺的越多,功德越多。殺修士不算行殺伐之舉,殺無辜的凡人以及有功德的修士才是。
正統的仙道修士,被逼的行殺伐之舉,敖丙心中的無奈,黃飛虎隻是想想,都替他難受萬分。
但那又如何,還是那句話,既然入了戰場,那就算再不願,早晚也會習慣的。
你不殺彆人,彆人就會殺你。不想死,隻能開殺戒。
“黃侯多慮了,我不會心軟,我行殺伐之事,乃是為止殺而殺,非是為殺而殺,無愧於心,自不會道心蒙塵。”
知道黃飛虎擔心自己心軟,放過蘇城一把,敖丙笑了笑,輕聲說道,表示自己不會這麼做。同時,他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龍伯這是?”
見敖丙離開,黃飛虎下意識的問道。
“蘇城被困這麼久,就快要到極限了,我再去給他們添一把火。順便,救救那些可憐的奴隸。”
“都是女媧娘娘的心血,可以生老病死,卻不該被人活祭。”
力所能及的事,敖丙還是願意去做的。這百億生靈,能救多少,就是多少。
“龍伯慈悲!”
黃飛虎驀然,雖覺得敖丙沒必要這麼做,些許奴隸罷了,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這並不妨礙,他被敖丙的慈悲心所動容。
其實,若有可能,他也不願城內的奴隸死,但那絕不是出於同情,而是視其為自己的財富,故不忍其死。畢竟,奴隸死了,也就沒價值了。
敖丙與他們,有著本質的區彆。一句都是女媧娘娘的心血,足以說明他將奴隸視為人,活生生的人,而非冷冰冰的財物。
“嗯?”
剛走出營帳,敖丙忽然心有所覺,朝遠方望去。那裡,一隻巨大的九尾天狐虛影成形,正快速的朝這裡趕來。
“蘇城的援軍到了嗎,這是好事,將這援軍擊敗,蘇城將士最後的士氣,估計就會徹底散了。”
見蘇城的援軍趕來,敖丙不驚反喜,因為這標誌著,攻破蘇城守將心理防線的機會到了。
援軍是他們最後的希望,若是援軍大敗,他們還有心氣堅守城池嗎?
恐怕隻需稍加煽動,他們就會獻城投降。畢竟,敖丙先前說了,隻要在破城前投降,那就隻誅首惡,不涉及他們。
“大商的援軍也要到了,但有我沒我都一樣,黃飛虎能處理好一切。眼下,我還是前往蘇城,堵死他們的獻祭通道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