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前。
氣氛凝重,雖說時至今日北京城也未曾降雪,可彆忘了現在還是冬季。
冰冷的北風,不斷的在城門前宮牆下回蕩著,吹動周遭的禁軍甲袍嗖嗖。
嚴紹庭和嚴虎交代了一些詳細後,帶著一隊錦衣衛到的時候,那位欽天監的蠢貨周雲逸,正跪在午門前。
身上隻穿著件官袍的周雲逸,被風吹的瑟瑟發抖,匍匐在地上,模樣淒慘。
嚴紹庭對此卻沒有半分憐憫之心。
這幫所謂清流,從來都是隻知道空談闊論。若是問他們,如何使民不加稅而國庫充盈,這幫人就隻會緊緊的閉上嘴巴沉默不語。
大明朝如今到了這般局麵。
閹人該死,嚴黨該死,這幫清流同樣該死。
將幾方都給腹誹了一遍後,嚴紹庭的目光順道看了一眼午門那五個破城門洞後麵。
大明朝親愛的道君閣下,同樣該死!
不管嘉靖如何施政,都改變不了他從頭到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皇位。
在嘉靖的心中,從來就沒有天下蒼生,江山社稷。
有的隻是他自己。
午門後。
太監馮保已經帶著幾名內侍,臉色不善的走了出來。
在馮保的身後,還另有東廠的人。
馮保到了周雲逸跟前,卻見嚴紹庭也在這邊。
他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卻是笑臉拱手說道:“竟然是嚴少爺來了,可是要去內閣尋嚴閣老和小閣老?”
嚴紹庭沒回答,而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周雲逸:“這是怎麼了?”
馮保看向周雲逸,臉色也冷了不少:“好生一個欽天監的官,非得要說是因為朝廷開支無度,官府貪墨橫行,導致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才讓老天爺一直不肯降雪下來的。這不是找死?”
周雲逸聽到太監的聲音,緩緩抬起頭,滿臉憤怒。
“朝廷橫征暴斂,如今方才嘉靖三十九年,朝廷一年虧空竟達八百四十三萬三千兩白銀!
更與去年財政預算相比,超支高達一千四百萬兩以上!
便是如此,地方上有的官府已經將賦稅加征到了嘉靖四十五年!”
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數字,從周雲逸的嘴裡發出,卻是讓馮保臉色愈發陰沉狠厲。
周雲逸卻是毫無危機感的喊道:“若非施政不善,何來天怒人怨,今冬片雪未降!”
馮保冷哼一聲,舉起手來:“咱家不與你這廝說道這般,咱家隻問你最後一句,這天到底為何不降雪!又是誰,教你這般上奏陛下的?”
已經被兩名東廠的人持杖壓在地上的周雲逸,艱難的抬起頭,目光平靜的看向馮保。
“本官是大明的官員,是陛下的官員,儘自己的職責,用不著彆人教我。”
馮保眼神一冷,雙手兜進了衣袖中,側目看向一旁手持木杖的東廠番子。
“杖……”
杖斃二字未曾說完,馮保卻是聽到有笑聲傳來。
隻見嚴紹庭帶著錦衣衛的人走到了馮保跟前。
馮保麵露不解:“嚴少爺是要?”
嚴紹庭側目冷眼看了被叉在地上的周雲逸一眼,隨後低聲問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馮保眉頭一凝,臉色微變。
嚴紹庭笑著低聲道:“如今已是臘月二十九,馮公公是要在這節骨眼上,惹出人命來,給陛下添堵?”
馮保臉色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