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裡,春意盎然。
初春,雨水也漸漸多了起來。
隻是一直不曾有雷雨天氣。
直到二月中,北京城上空才開始有成片成疊的雷雲雲集起來。
一早。
北京城上空,便是黑壓壓的一片,猶如黑夜。
轆轆聲接連不斷。
“右庶子,可知今日若是引不下天雷,欺騙陛下,你我皆死。”
南城永定門後的大街上,欽天監監正周雲逸坐在一輛輪椅上,雙手推動著車輪到了嚴紹庭麵前。
嚴紹庭低頭看向對方。
去歲因為這貨在午門前妄議朝堂,被自己打斷了一條腿丟出皇城後,道長並沒有再追究他後續的責任,仍然擔任欽天監監正一職。
這一次因為萬壽宮被天雷擊中引燃大火,嚴紹庭提出天雷可以人引之,欽天監便充當了這一次引雷任務的副手。
嚴紹庭開口道:“周監正可還記得本官年前說的那句話?”
周雲逸目光轉動了一下,對嚴紹庭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但他心中卻是清楚,去歲臘月裡若是沒有嚴紹庭,恐怕自己當時便要被杖斃在午門前了。
雖有活命之恩,可也有斷腿之仇。
周雲逸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扭捏的。
嚴紹庭笑了笑,繼續道:“欽天監源自秦漢,掌為國家觀察天象、推算節氣、製定曆法之責。年前本官便問周監正,天象如何,當由欽天監觀察,風雨雷雪皆從天降,難道都是玄妙仙神所為?以本官看,該是探究此等諸般究竟真意如何。”
周雲逸抬頭,冷眼看著嚴紹庭,麵露譏諷:“你是在欺天!”
也不知他說的這個天,是天子還是蒼天。
嚴紹庭嗬嗬一笑:“要不,周監正與本官打個賭?”
“賭什麼?“
周雲逸的手掌悄悄的放在了健康的那條腿上。
嚴紹庭說道:“賭我今日能否引下天雷。”
周雲逸哼哼道:“若能如何?若不能又如何?”
“若能,則證明天象無關仙神玄妙,亦無關君王臣民。”嚴紹庭臉上帶著自信:“本官若能引下天雷,周監正可願拜我為師?”
要自己當他的學生?
周雲逸未曾想到,嚴紹庭開出的賭注竟然是這樣的,不免覺得有些荒謬。
他轉口問道:“若你不能呢?”
嚴紹庭轉過身,看向街道中間的舞台:“這是不存在的,但若不能,悉聽尊便。”
說完之後,嚴紹庭便向著街心早已搭好的舞台過去。
隻見在街心的台子上,豎立著一根長長的鐵棒,高有十丈。
而在鐵棒的頂端,則是以金絲纏為繩頂端漂浮在空中的一隻風箏。
不是因為太有錢,而是如今隻有金絲可以導電的同時還能具有延展性,可以製造成風箏線。
此刻。
永定門大街兩側,早已被官兵重重包圍。遠處的角落裡,早早的就雲集了大批帶著蓑衣和雨傘的京師百姓。
北邊,通往內城的大街上,官兵林立,隔開禦道。
原本這麼多年,道長一直都未曾出過西苑。
但這一次卻因為嚴紹庭的引雷一事,特意讓呂芳準備了一架改造出來的禦輦。
此時大街北側正有成群的兵馬和官員,簇擁著那駕由九匹戰馬牽引著的禦輦。
禦輦前方頂部,懸著一塊玄妙觀的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