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市價格!”
終於弄明白嚴紹庭意圖的胡姓商人,當即昂首挺胸,大喊了一聲。
“我等願以當下行市價格,出售糧食給嚴僉事,用以賑濟此次京師內外之災民,以全聖上君父之名!”
嚴紹庭雙手合插在一起,目光審視的看向幾人。
他低聲道:“如今你們倉中,都是去歲的陳米。”
胡姓商人咬咬牙,看向左右同伴,在得到眼神示意後,他才再次開口道:“今歲開年之後,行市最低糧價!嚴僉事,這已經是最公正的價格了。”
嚴紹庭歪頭看向身邊的朱七:“這公正嗎?”
朱七搖頭,冷著臉,聲音猶如吃人一般:“回僉事的話,這不公正!”
隨後,嚴紹庭目光笑吟吟的看向幾名商人。
胡姓商人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抬起一隻手:“去歲我等收購糧食的本價!嚴僉事,若是再低,我等便要血本無歸了,生意也不是這麼做的。”
“我們是在做生意嗎?”嚴紹庭反問了一句,隨後幽幽道:“這是為了聖上的君父名譽!”
胡姓商人徹底犯了難,難道是要他們無償獻出倉中存糧嗎?
這還不如直接現在就砍了他們的腦袋。
那些個糧食,也不全是他們就能做得了主不要錢獻出來的。
胡姓商人徹底放棄,擺爛道:“嚴僉事您到底是個什麼打算,隻管與小人們說來。”
不要錢的話,他們自然不敢說出來。
說出來,走出錦衣衛詔獄,到外麵他們也是要人頭落地的。
但若是話從嚴紹庭嘴裡說出來,那就不一樣了,他們也能有個由頭去解釋。
嚴紹庭則是眯著雙眼說道:“聖上,朝廷,還有本官,曆來都是講究公平公正的,你們以為呢?”
胡姓商人連著幾人,紛紛點頭。
嚴紹庭又道:“倉中的糧食,都運到錦衣衛來。也不說不要錢,但你們也彆指望朝廷給你們銀子。”
不要錢,又不能指望朝廷給銀子。
那還不是不要錢?!
商人們徹底麻了。
合著道理都讓你嚴大少占儘了。
嚴紹庭卻又說道:“等今年夏糧收上來後,以六成新米,兌付這次你們拿出來的去歲陳米。如此,本官可否公平公正?”
六成新米,兌付十成的陳米。
雖然數量上少了足足四成,但終究還是能保住本錢的。
胡姓商人等人一番思量之中,也隻能是答應下來。
畢竟,若是不答應,他們今天怕是就出不去這錦衣衛詔獄了。
隨著商人們同意,早有厘定好的契書送上,等到雙方簽字畫押,這才算是徹底了結。
於是嚴紹庭也恢複成了與人親善的大明好青年,盛情邀約幾名無私奉獻的大明商人,一同走出錦衣衛詔獄。
正當一行人要暫換歇腳處,一同飲茶時。
卻見黃錦帶著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嚴僉事。”
黃錦今日沒再與嚴紹庭笑臉,壓著心中的疑惑和不解,淡淡的喊了一聲。
嚴紹庭忙將上前:“黃大監怎麼來錦衣衛了?”
黃錦皺著眉看向嚴紹庭,大有一副,伱還不知道你乾的好事?
他斜覦了一眼旁邊的商人們:“陛下在玉熙宮,召見嚴僉事,聖前問話。另有內閣的幾位閣老,也都在場。”
他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嚴紹庭如今好端端的可以說是簡在帝心,卻非要在今天折騰這麼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現如今倒是好了,內閣裡的高拱,幾乎是要將他嚴紹庭給罵成大明朝禍國殃民的奸佞之徒了。
難道是之前嚴家送進宮裡的銀子太多,現如今嚴家揭不開鍋了?
黃錦胡亂的猜想著。
嚴紹庭依舊是風波不驚。
倒是胡姓商人連同同伴,立馬大喊了起來:“黃公公,我等冤枉啊!”
黃錦立時目光看了過去,臉上有些不滿:“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