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府書房。
嚴世蕃滿臉詫異,望著眼前逆子,雙眼卻是大不同於往日的大放光彩。
開悟了!
逆子開悟了!
雙眼滿是精光的嚴世蕃,滿臉皆是吾家有兒終長成的驕傲。
以至於不等嚴紹庭進一步開口解釋。
嚴世蕃便已經暢懷大笑:“老子就說,不能讓張居正和他老師這幫清流過的太快活!
讓東南亂起來!
到時候他張居正難逃其咎,他老師徐階又能好到哪裡去?
即便他們要攀咬到我們家,咱們也可在陛下麵前陳辯,在東南辦事的都是他張居正,而非吾兒!”
小閣老的雙眼閃爍著充滿智慧的光芒。
嚴嵩不得不深深的看了一眼兒子,隨後默默一歎。
嚴紹庭則是對老小子的腦回路有些看不懂。
他輕咳一聲,開口解釋道:“張居正現在不能動,而讓東南亂起來,也非是父親理解的這般。”
“嗯?”
嚴世蕃麵露狐疑,不過有鑒於最近聽到的教子有方之類的話越來越多,他到底是沒有如過去一般大怒大火的。
嚴世蕃不由的猜測道:“難道是要悄悄的安排手腳?然後悄無聲息的將張居正給弄死?”
他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嚴紹庭此刻真的想把老小子的腦殼撬開,看看裡麵都長什麼樣。
明明是少有的聰明人,可這聰明勁卻永遠都沒有用到正事上。
屬於是天賦點點錯選項了。
嚴紹庭緊繃著臉:“今年初朝廷定下在東南推行國策一事,其目的就是填補虧空,為朝廷開源增收。
所以這才有了張居正去東南,親自主持此事。這個時候若是讓他出了事,或是讓國策出事,屆時弄不到銀子,陛下那裡會如何?”
“陛下定會大發雷霆……”嚴世蕃默默的念道了一句。
他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
然後嚴世蕃便深深的歎息道:“沒成想,我家如今竟然和他張太嶽綁的如此緊了。”
嚴嵩這時候才看向兒子,開口道:“所以,就算是他老師徐階要動張居正這個學生,我家現在也必須要保住張居正!”
嚴家書房裡,祖孫三代齊齊沉默。
恐怕將這事說到外麵,都沒有人會相信。
“荒謬!當真是荒謬啊!”
嚴世蕃代表了一回所有人,說出了如今東南局麵以及嚴家和張居正關係的總結。
嚴紹庭則繼續說道:“但如今不論是陛下,還是朝中都清楚,張居正在東南推行國策,增產絲綢行銷海外,這件事不論如何都要等到明年才能收到錢款。
可是現在,朝廷卻沒法子不用錢。北虜南倭,加之西南土司,朝廷一處處的都要用錢。”
嚴世蕃一想到這個,就覺得有些冤。
“若不是我家這些年在朝廷裡做這個糊裱匠,哪來他們清流這般安逸過日子。”
嚴紹庭笑笑,不置可否,轉口道:“所以現在,還是要替朝廷弄來銀子。爺爺是內閣首輔,職責所在,孫兒如今又被陛下安排在戶部,想來也是這個意思。”
嚴嵩微微張嘴,發出低沉的聲音。
半響之後。
老嚴頭方才開口:“當日在玉熙宮,陛下叫你去戶部的時候,我便生出疑惑。若是正常,陛下當初賜你翰林院侍讀,如今立了功勞,也該先賜個進士出身才對。”
如今的大明朝,就沒有哪個京官,能和嚴紹庭一樣,身上擔著這麼多不同衙門,職權大相徑庭的官職。
反倒是嚴紹庭的功名出身。
很有可能會在將來,成為製約走向最後一步的限製。
也不知道這是道長忘了,還是有意而為。
畢竟雖說如今大明朝講究一個功名出身,可如今的皇帝又是誰?
那可是道長啊。
也隻有他能做出違背朝堂潛規則的事情。
嚴世蕃則是皺眉看向逆子:“說來說去,無非還是替朝廷搞錢的事情。你到底是個什麼打算,要說就快些。”
嚴紹庭頷首點頭:“其實事情很簡單,不過卻需要和父親要一個人去東南做這件事。”
“誰?”
嚴世蕃直截了當。
他心裡倒是有些樂嗬。
甭管你這逆子如何厲害,真到了要用人的時候,還不是要想到你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