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偏生嚴世蕃就提出這件事情,而且已經是在自己知曉前就上奏朝廷了。
同樣的。
他也清楚,這是衝著自己的變法革新來的。
難道嚴世蕃真的是變法派?
可他那個變法即為祖宗法的口號。
實在是讓人不敢苟同啊。
又或者是因為嚴紹庭?
若不然的話,為何這件事是從昌平到通州,要擴建打通水路運河。
張居正當即問道:“工部為何要選在昌平?”
嚴世蕃未曾開口。
裕王朱載坖已經抬起頭,打了一個飽嗝,而後笑著說道:“這件事其實本王前幾天在昌平也有所耳聞,因為嚴師傅他們在昌平又弄出好東西了,一旦確鑿,昌平連通通州的運河一事,則必然能夠得到準允。”
“哦?”
張居正麵露好奇。
這麼一說。
今天這件事,還不簡單了,看起來似乎又是一局大棋啊。
而在昌平。
已經一年多都不務正業的欽天監監正周雲逸,終於是想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到底是什麼。
他接連好幾天都在書院後麵的夾山上觀察天象。
最後。
周監正大手一揮。
三日後開挖!
對。
沒有錯。
經過周監正的測算,三天之後是昌平開挖紅薯的最佳時機,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俱全,定然是能大豐收。
而三天的時間也足夠昌平的消息傳到該去的地方。
“你說什麼?”
“嚴潤物當真弄出畝產十幾石的作物了?”
“這如何是真?這如何能是真的!”
徐府。
從文淵閣下衙回到家中的徐階,滿臉震驚的看著給自己通報消息的師爺。
師爺點點頭:“消息就是從昌平那邊放出來的,確鑿無誤,隻是那作物的畝產究竟如何,還得要等三日後挖出來才能知道。”
徐階滿麵震驚。
這件事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敢相信。
畝產十幾石?
要知道,現在天底下哪怕是自家名下最好的一等水澆田,一年的畝產也不過三四石。
若嚴紹庭當真找到並弄出了畝產十幾石的糧食,他就能原地成聖!
徐階當即看向師爺:“西苑那邊有什麼動靜?”
師爺搖了搖頭:“這一次西苑那邊並沒有動靜,隻是聽說司禮監的黃錦已經帶著廠衛的人,去昌平那邊了。”
見自家相爺皺眉沉思。
師爺又說道:“屬下以為,或許是皇上讓他們去親眼看看消息是否屬實。畢竟若是皇上也信了這等消息,那定然會如上次一樣,降旨朝廷休沐。”
上一次。
是所謂昌平大辯論的時候。
那一次之後,士林之中再也沒人能在經學上攻擊嚴紹庭。
隻要昌平存在一日,那嚴紹庭就是真正的心學子弟,是真正踐行了知行合一的人。
半響之後。
徐階這才開口道:“到時間上一道奏疏,就說老夫身體抱恙。”
師爺當即眉頭一動:“相爺是要親自去看看?”
徐階點了點頭。
他長歎一聲。
“這等事情,老夫如何能不親眼看清楚?”
西苑。
就在來自昌平的消息,不斷的衝擊著京中文武百官的時候。
嘉靖卻是麵色凝重。
他不斷的看向呂芳:“你說,昌平那邊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呂芳搖著頭:“奴婢知曉嚴賓客在昌平種了那個紅薯,隻是他們昌平治安司一直派人盯著,奴婢們也一直沒有機會能靠近。”
“混賬玩意!”
皇帝不禁低聲咒罵了一句。
呂芳低下頭。
皇帝這是在罵嚴紹庭呢。
半響後。
嘉靖繼續說道:“朕還記得上一次這個混賬就說,天底下沒有什麼祥瑞,隻不過是中原人此前未曾見過的東西。”
呂芳目光轉動,點點頭:“主子爺好記性,奴婢記著也是這麼說的。”
嘉靖又說:“不過,若當真能有那麼高的產量,朕願意稱之為祥瑞,朕也願意欠他嚴潤物一個人情!”
呂芳眉頭一動。
皇帝這話說的很重了。
嘉靖則是目光幽幽。
自己確實已經垂拱而治了,也確實不會以百姓生死而起波瀾,但若是能有如此高產的作物,他就足以被後世人稱之為聖明之君!
就看這一次,嚴紹庭到底能不能弄出真正的祥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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