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你說什麼?”林啟榮愣了又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但還是不大敢相信,又追問了一句。
鄭永寧則提起嗓門,一臉鐵血地說:“尚書大人,法國人的戰艦已經被我等驅逐,夏威夷王國的珍珠港已經屬於朝鮮天國了!”
“驅逐了法國戰艦?珍珠港屬於朝鮮天國了?”林啟榮臉色都變了,“這誰下的命令?”
“是大人您啊!”鄭永寧趕緊拿出東王府海軍部的令牌,“您不是下令說要侵入珍珠港?”
“侵入?”林啟榮跺了跺腳,“係進入,進入,唔係侵入!”
“納尼?”鄭永寧眼睛都瞪圓了,“大人,您在說什麼啊?”
壞了,林啟榮心說:這些海軍都是九州的,聽不明白我的廣西客家官話,把進入聽成了侵入這可如何是好?乾王殿下和弗裡德裡希天師還在船上呢?剛才要是打了起來,驚動王駕再加一個擅自開釁,他林啟榮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東王砍的!
“林啟榮,怎麼了?”
林啟榮正乾著急的時候,洪仁玕的聲音就從軍官休息室裡傳來了,這位乾王殿下也暈船,但沒有林啟榮暈得厲害,也沒暈糊塗,剛才就已經注意到了全艦拉響戰鬥警報以及和法艦對峙,並且將對方逼退的事兒了。不過他並沒有出麵製止——朝鮮天國的海軍姓楊,而未來的夏威夷天國.它姓洪!
羅耀國早就派人和他打過招呼了——夏威夷王國就讓洪仁政隨便搞,隻要能搞下來就歸洪家所有!所以剛才洪仁玕就在那兒撞糊塗,眼睜睜看著楊秀清的朝鮮天國海軍“獨走”了一回。
“這”林啟榮趕緊轉身朝洪仁玕一拜,“稟乾王,剛才咱們的鐵甲艦和一艘法蘭西人的巡洋艦發生了一點摩擦.沒驚著王爺您吧?”
洪仁玕笑著一擺手:“沒事兒”他又往四下一打量,發現“東方”號已經入了海灣,就笑著對林啟榮道,“終於進了個海灣,看著不錯啊,口小肚子大,裡頭還有島,島上還有城.城頭上還有咱們真約派的稻穗十字旗!啟榮,現在靠岸吧!”
“得令!”
林啟榮聽洪仁玕這麼一說,也隻能認了,於是就朝洪仁玕行了一禮,便和鄭永寧一塊兒去了艦橋。而在軍官休息室內,同樣目睹了這次“珍珠港事件”的弗裡德裡希則在筆記本上用德語記錄道:“朝鮮天國的海軍軍官們對‘命令’的理解令人玩味——一個暈船將領的口誤,竟能引發一場不流血的‘征服’。這恰恰暴露了這支新興力量的本質:它並非真正的國家海軍,而是一支被宗教狂熱和擴張欲望驅動的私兵。楊秀清在釜山打造的艦隊,與其說是保衛‘耕者有其田’的朝鮮,不如說是東殿集團插向太平洋的尖刀!”
當“東方”號鳴著汽笛靠上珍珠港的碼頭上,弗裡德裡希繼續寫道:“朝鮮天國的土地改革確實讓農民獲得了土地,但他們必須繳納高額的軍糧稅,以供養不斷膨脹且不屬於他們的海陸軍——這是朝鮮天國體製的致命弱點!朝鮮天國的陸海軍都屬於楊秀清和他的東殿集團。其中的陸軍官兵都來自中國,實際上就是一個外來的軍事貴族集團。而朝鮮天國的海軍官兵則是清一色的日本武士!現在一個已經掃清了本國封建勢力的朝鮮,一個中國軍事貴族集團,一個皈依的日本封建武士集團和一個封建成分極高的日本,要在神權的推動下走向合邦.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奇怪的情況了!”
當弗裡德裡希在筆記本上指出“朝鮮天國”的致命弱點和“朝日合邦”的荒謬之處時,六千海裡外的大阪灣已迎來破曉。楊秀清站在“高麗丸”的艦橋上,遙望著大阪真約神宮閃閃發亮的金頂。
“東王殿下,請移駕。”
楠木稻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今兒換上了一身特製的戎裝——深紫色的陣羽織上繡著金色的稻穗十字紋,腰間彆著一把燧發手槍,這是朝鮮平壤軍械局的最新製品。她的發髻高高挽起,用一根銀簪固定,額前係著白底紅字的“天照大禦神庇佑”額帶。
楊秀清微微頷首,邁步走下舷梯。
而楠木稻子立即揮手示意,2000名真約派武士立即在碼頭上分成兩列。這些武士有男有女,都穿著統一的深藍色製服,胸前佩戴著銅製的十字徽章,人人都扛著釜山軍械局生產的天曆三年式線膛槍。
“起樂!”
隨著稻子一聲令下,十二名樂手吹響了法螺,低沉渾厚的號聲在大阪灣上空回蕩。碼頭外前來恭迎這位朝鮮來的“現世神”的人們就是一陣騷動,不少町人偷偷抬頭,想要一睹“東王”的真容。
楊秀清的腳步踏上了大阪的土地。他的靴底踩過新鋪的紅毯,紅毯兩側跪滿了已經皈依真約的藩主和武士。島津久光、山內容堂、鍋島直正、毛利敬親等人跪在最前排,他們的額頭緊貼地麵,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恭迎東王萬歲聖駕!”
稻子單膝跪地,聲音清亮如劍鳴。她身後的武士們齊刷刷地跪下,金屬碰撞聲整齊劃一。
楊秀清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自己的神妾稻子身上,滿意地點了點頭:“平身。”
楊秀清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稻子率先起身,轉身麵對人群,突然拔出了腰間的太刀。
“天照大禦神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