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哈拉老爺被鹹豐的話哄得一愣一愣的,而瓦西裡親王卻一臉不屑地問:“趙主教,您倒是解釋一下,這套八旗製要是真那麼管用,那大清是怎麼滅亡的?”
這話真是戳到鹹豐的肺管子上了,隻聽鹹豐一聲苦笑:“大清靠著八旗製,以十幾萬戶,數十萬人,統治那麼多漢人二百多年您說這八旗製高明不高明?至於這大清的八旗製最後為什麼玩不下去.那還不是因為大清的這個八旗其實隻把一小部分人給裝進去了。占人口絕大多數的漢人都不在八旗裡麵,他們既不是包衣奴才,也當不了旗人老爺。他們想要往上爬,不說那些歪門邪道的,正路基本上就一條,就是考試當官!”
“考試當官?”奧哈拉聽得一頭霧水,“通過考試當官?這是什麼落後製度啊?”
圖波列夫神父在北京呆過些年頭,知道科舉考試的那一套,於是就解釋道:“這中國人的考試當官就跟我們俄羅斯的東正教神學院差不多,給平民子弟一條出路。”
“什麼出路?”鹹豐用力擺擺手,“三年才取二百多進士,全國又有多少人想要讀書上進?”他掰著手指頭給洋人算賬,“鹹豐初年,漢人的數量都超過四萬萬!三年才取二百多個進士,平均一年才幾十人.”
瓦西裡親王若有所思:“的確是希望渺茫。”
“何止渺茫?”鹹豐歎口氣道,“那些考不上的窮書生的心氣兒又被吊起來了,落榜之後多半不願踏踏實實地乾活,整日裡怨天尤人,有不少還居心叵測——洪秀全不就是這麼個落第童生?”
他突然壓低嗓門:“但要是有抬旗的路子就不一樣了,抬旗可以一級一級地抬啊!所以咱們美利堅八旗,得把印第安人、黑鬼、老墨全裝進來,甭管多下賤的奴才,都得給個抬旗的念想。譬如開局是個正黑旗的包衣奴才,好好當奴才,興許就能升個正黑旗小老爺。然後再努力一下,也許就從正黑旗往鑲黑旗抬了。”
“抬鑲黑旗?”奧哈拉沒聽明白,“這個鑲黑旗比正黑旗高級?”
“當然,鑲黑沒有正黑那麼黑嗎!”鹹豐笑道,“美利堅不是白人至上嗎?最高就是正白旗,然後是鑲白旗,再往下該是鑲黃旗這就是上三旗,再往下正黃、鑲紅、鑲黑、正紅、正黑算下五旗。而正紅、正黑分彆對應印第安人和黑人,在往上升的時候就是正黑升鑲黑、正紅升鑲紅。然後鑲黑、鑲紅再升正黃旗”
當斯嘉麗·奧哈拉捧著盤剛摘的葡萄走來時,正聽見她父親在嚷嚷:“讓黑鬼抬旗?那我的棉花田.”
“父親!”綠眼珠的南方美人一臉好奇地問,“黑鬼抬旗子是什麼意思?”
而鹹豐不等奧哈拉解釋,就直接對斯嘉麗道:“斯嘉麗,去把曾克叫來!”
奧哈拉家的黑奴管家很快就垂手立在了鹹豐和奧哈拉老爺跟前。鹹豐眯眼打量這個又高又壯,總是用色迷迷的眼神瞅著斯嘉麗的青年黑人:“曾克,聽說你給奧老爺管著二十個黑奴?”
“回老爺話,三十七個。”曾克回答。
瓦西裡親王問:“那你識字?”
“認識一些,”曾克回答,“小姐教會了我閱讀和書寫。”
鹹豐卻笑眯眯湊近曾克:“曾克,我問你,你想不想當白人老爺?”
黑人管家的喉結劇烈滾動,月光在他油亮的額頭上凝成汗珠。
“當白人老爺?”曾克突然抬頭,一臉不解,“可我是黑人啊!難道人的膚色可以改變”
說到“改變膚色”的時候,曾克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這心思啊,明擺在那裡!
“這就對了!”鹹豐拍了拍曾克的肩膀,“不想當白人老爺的黑奴,就不是一個好黑奴!”
“主教,”曾克噗通一下就給鹹豐跪了,“斯嘉麗小姐說您會魔法,您能把我變成白人嗎?”
“你個黑鬼又在白日做夢了”奧哈拉老爺剛要去拿鞭子,卻被“俄羅斯良心王”瓦西裡鐵鉗般的手按住。
鹹豐笑得滿臉麻子都在發光:“你的皮膚是不可能變白的但你的身份卻可以從黑奴一步步晉升到白人老爺!隻要美國實行了八旗製,而隻要你晉升成了白人老爺——”他故意拖長音調,“你就能娶到和斯嘉麗小姐一樣漂亮的白人妻子了!”
“趙四!”奧哈拉怒吼一聲,“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