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彬還沒開口說話,她已經覺得腿軟了。
其實姚文彬一路上也在琢磨該如何措辭,才能讓韶驚鵲更容易接受這個消息,畢竟她和陸戰還沒有真的領證,萬一她接受不了......
“我剛才到招待所去找你,是招待所的服務員告訴我,你在擷芳園參加朋友的婚禮,所以我就找過來了。”
韶驚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一開口隻聽見自己聲音都在發顫:
“......是有陸戰的消息了嗎?”
姚文彬點點頭:
“救援部隊在一個山頂發現了他們,你放心,陸戰還活著。”
聽到陸戰還活著的那一刻,洶湧的眼淚瞬間從韶驚鵲的眼睛裡奪眶而出,整個人顫抖著哭得不能自已。
自從陸戰出發救災,她便沒有一天不在擔心他的安危,尤其是豫省水庫決堤的新聞登上報紙,她更是心急如焚。
白天還能靠工作轉移一部分注意力,到了晚上便是憂慮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從軍區打聽不到消息,她就逐字逐句地仔細琢磨報紙上的每篇報道,試圖找出任何關於陸戰所在部隊的蛛絲馬跡。
她甚至去過火車站,想買一張去豫省的火車票找他,可當售票員問她去豫省的哪個地方時,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根本不知道陸戰具體在哪個地方,她隻知道他在板橋水庫的下遊解救暴雨中被困的民眾,她該到哪兒去找他呢?
那種無力感將她打擊得體無完膚,可她仍咬牙堅持著不讓自己陷入絕望。
因為她堅信陸戰一定會回來,既然他會回來,那她為什麼要哭?
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堅持了這麼多天,終於在今天聽到了陸戰還活著的消息,韶驚鵲再也忍不住這些天強忍的淚水,伴隨著胸中積聚已久的情緒一起宣泄了出來。
姚文彬很是動容,作為軍人他當然知道當軍屬的不易,在後方的人除了很多時候要獨自撐起一個家,還要承擔常人難以想象的心理壓力。
所以哪怕彆人笑話他“妻管嚴”,他也願意順著他媳婦,舍不得惹他媳婦生氣。
韶驚鵲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直到把這些天的擔心憂慮全都傾瀉一空,才慢慢停了下來。
想到讓姚文彬等在一邊看自己哭了這麼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手帕擦乾臉上的淚水,一抬頭就看見姚文彬一臉關切地看著她,嘴角卻不自然地抿著,似乎還有什麼話沒來得及說。
她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想起上次姚文彬說過的話,如果有需要通知家屬的消息,部隊才會來人通知......
如果陸戰沒事,遲早會回來,姚文彬肯定不會跑這一趟。
韶驚鵲頓時心頭一緊,脫口而出:
“姚大哥,陸戰是不是受傷了?”
姚文彬沒想到還沒等他開口,韶驚鵲就猜到了他來的目的:
“小韶,你先彆太緊張,陸戰目前人沒有生命危險,隻是......”
“隻是什麼?”
韶驚鵲腦子裡掠過一百種可怕的可能,她恨不得立刻出現在陸戰身邊,也好過在這兒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