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耀哭得說不出話來,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完全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受驚大哭的模樣。
喬玉蘭忍著不耐煩,打算先去廁所給他擰張毛巾擦臉,免得自己看著這張臉直犯惡心。
誰知道她剛起身往門口方向走,祁光耀就從背後猛地一把抱住她,驚恐地說道:
“彆!彆開門!外麵有公安!”
這話一出,差點把喬玉蘭嚇得魂飛魄散。
公安怎麼會來祁家?!
難不成是她的行蹤暴露了?!
喬玉蘭腿一軟,連帶抱著她的祁光耀一起跌坐在地上。
可她顧不上摔了跤,急切地問道:
“公安怎麼來了?他們來乾什麼?”
祁光耀心裡慌亂,喬玉蘭一問,他便把曲靜雲讓他在祁盛之婚禮上乾的那些事都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哭著埋怨他媽:
“完了,這次我要被她害死了!我要去坐牢了!玉蘭,你快幫我想想,要是公安真是來抓我的,我該怎麼辦?”
喬玉蘭心裡驚疑不定,曲靜雲能在彆人婚禮上做出這種事來她一點也不意外,可這隻是祁光耀的猜測,萬一公安其實是衝她的,這才是令她擔心害怕的事。
眼看祁光耀情緒越發失控,哭泣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喬玉蘭一把捂住他的嘴,瞪大眼睛警告道:
“小聲點!你想把公安引上來嗎?!”
祁光耀被她眼神裡一閃而過的凶狠嚇了一跳,猛地止住了抽泣。
這麼多天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喬玉蘭臉上看到如此凶狠的表情,那一刹那讓他不自覺聯想到了曲靜雲,隻是這種眼神通常都落在年幼的祁盛之身上,那種赤裸裸的憎惡讓他印象深刻。
可玉蘭和他媽不同,她那麼溫柔,那麼善解人意,那麼喜歡他,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他呢?
還不等祁光耀回過味來,喬玉蘭已經鬆開手,重新換上了一副關心他的表情,柔聲道:
“光耀,你先彆怕,你爸媽在寧市都是有權勢有地位的人,就算公安真是為這事來的,他們也肯定能替你解決。”
“現在先聽你爸媽的話,安安靜靜在房間裡待著,還有我陪著你呢!”
喬玉蘭強忍著那一臉眼淚鼻涕糊到胸前的惡心,將怔愣的祁光耀攬回懷裡——
這時候隻要祁光耀乖乖待在房裡,他爸媽就會想儘一切辦法阻止公安進來,那她也才能乘機躲過公安的追捕。
那一段跟下水道裡的老鼠一般見不得天光的日子是喬玉蘭揮之不去的噩夢——
原本她有著一份體麵又輕鬆的工作,每天穿著漂亮的衣服,做著喜歡的文藝工作,即使韶驚鵲來了之後,她的文工團台柱子地位不保,其實對她的工作和生活影響都不大,無非在人前少了出風頭的機會,到手的工資並沒有減少一分。
可那時候的她心高氣傲得連這一點出風頭的機會都不肯失去,將後來居上的韶驚鵲恨到了骨子裡,可明麵上礙於曲靜雲對韶驚鵲的包庇,她也隻敢暗地裡鼓動愚蠢的韶驚鵲去做些引起公憤的蠢事,讓文工團裡的人都討厭她。
直到有一天韶驚鵲不知怎麼得罪了曲靜雲,曲靜雲讓她把韶驚鵲趕出文工團宿舍,她立馬就意識到她東山再起的機會來了!
為了向曲靜雲表忠心,自那之後曲靜雲說什麼,她全都照做不誤,即使被開除出文工團之後,也仍對曲靜雲抱有希望,相信隻要按照曲靜雲說的話去做,她就能再回到文工團。
於是她指使林巧向韶驚鵲的水杯裡下啞藥,哪知道林巧是個瘋子,居然膽大包天地給全團的人下藥,還被人當場抓包。
關鍵是林巧被抓後,立馬就把她供述了出來,指使林巧給全團人下藥的罪行就這樣落到了她頭上。
喬玉蘭深感冤枉,可那時候的她像隻過街老鼠一樣到處躲避著公安的拘捕,除非自首,否則哪有機會為自己伸冤。
可自首就意味著要坐牢,她這麼驕傲的人怎麼能接受自己成為一個人人喊打的階下囚。
驚慌失措的她到處東躲西藏,住不了招待所,坐不了列車,身上的錢也被街上的混混盯上搶了個精光。
走投無路之下,她又跑去找到了曲靜雲,讓她想辦法給自己解決介紹信和錢,否則她就到派出所去自首,交待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曲靜雲指使。
曲靜雲當即就答應了她的要求,不僅立馬把錢包裡所有的錢掏給了她,還安慰說她是自己人,她一定會竭儘全力幫喬玉蘭。
又說文工團肯定不會再給喬玉蘭開介紹信,隻能想辦法找其他單位的人幫忙,便跟喬玉蘭約好一天後在人民公園後山的煙波亭碰頭,到時候把開好的介紹信和更多的錢拿給她,好讓她換個地方生活。
喬玉蘭又信了,她按時去了人民公園後山的煙波亭,遠遠便看見亭裡有人。
當時她甚至心生歡喜,覺得曲靜雲沒有欺騙她,高興地朝著煙波亭一路小跑,可跑近了才發現亭裡坐著的不是曲靜雲,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她當下心覺不對,轉身想走,那男人卻叫住她,說是受曲靜雲之托給她送東西,邊說邊朝她揮了揮手裡的信封。
喬玉蘭不疑有詐,信以為真地走了過去。
誰知道下一秒剛才還笑容可掬的男人一把便鉗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拉到自己身前,隨即便用另一隻胳膊從背後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力氣之大,幾乎快要將她的脖子勒斷。
當喬玉蘭已經完全喪失反抗能力,幾乎昏厥過去的時候,那男人以為她已經斷氣,這才鬆了手。
差點喪命的喬玉蘭本以為躺在地上裝死就能躲過一劫,沒想到那男人居然變態地開始撕扯她的衣服褲子,還想要對“屍骨未寒”的她行不軌之事。
在強烈的悲憤驚懼之下,她抓住機會用儘全力,一腳踢向男人的命根子,把他痛得瞬間失去行動能力,而她也趁機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下山。
那個漆黑如墨的雨夜裡,喬玉蘭心中無比絕望,走投無路的她隻是想向曲靜雲討要一條生路,沒想到那個如蛇蠍般歹毒的女人卻想送她走上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