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戰聽見動靜看過來,神情一僵。
樊勝男一回頭,看見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韶驚鵲更是直接愣了兩秒,才急忙直起身收回手,神情尷尬道:
“驚鵲,你彆誤會,剛才我們聊起蒙山戰場上的事,陸營長提起當年中槍傷的位置現在每到陰雨天就會隱隱作痛,我懷疑是我當時縫合的時候處理不當,所以讓陸營長再讓我看看,檢查一下有沒有問題。”
韶驚鵲的眼神落在陸戰裸露的肩胛骨上,果然看見肩胛骨與胸腔之間的位置有一道巴掌寬的傷疤,上麵還留著比膚色淺一度的縫合痕跡,從傷口的平整度看得出來,當初縫合得很仔細。
陸戰見她的目光落在他露了半截的肩頭上,臉皮不自覺一燙,下意識攏起領口,兩下扣上了扣子。
可殊不知此時他的舉動落在韶驚鵲眼裡,卻和害羞沒半點關係,而是赤裸裸的嫌棄回避和區彆對待。
怎麼?
樊醫生看得,她就看不得?
韶驚鵲眉頭輕蹙,同為女性,她的第六感告訴她樊醫生此時的慌張有些奇怪——
作為醫生替患者檢查傷口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算被家屬撞見了,也不會一開口就叫她彆誤會,這麼著急解釋反而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感。
她眉宇間有些疑色,直直地看向樊勝男:
“那現在檢查完了嗎?那個舊傷口,有沒有問題?”
樊勝男明顯感覺到韶驚鵲此時的語氣有些生硬。
她心中也暗自懊惱,明明沒什麼事,為什麼自己要表現出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反而引人懷疑。
她老實地搖了搖頭,回頭看陸戰居然已經係好了紐扣,動作快得好像剛才她倆真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越發尷尬道:
“還沒,剛要檢查,你就進來了......”
韶驚鵲一聽,直接氣笑了,敢情陸戰這個肩頭還真是隻有樊醫生看得,她看不得。
不然怎麼她一進門,陸戰就把衣服扣上不檢查了呢?
“那要不我先出去,你們接著檢查?”
樊勝男這輩子沒遇見過這麼尷尬的情況,聽出韶驚鵲的語氣明顯不高興了,哪裡還會傻乎乎地非要在這個時候給所有人找不痛快。
“不用了,舊傷不急,我還要到其他病房查房,下次來的時候再檢查。”
她說完便往外走,經過韶驚鵲時張了張嘴,想解釋又無從說起,隻能低頭先行離開。
等到病房裡隻剩他們兩人,陸戰早已又恢複到了他往常的冰山臉。
本來韶驚鵲對此已經習慣,可在聽過他和彆人爽朗大笑後,心裡就有些不平衡了。
她板著臉將檢查報告放在他床頭櫃上,一聲不吭地拿起熱水瓶就出了門。
一會兒之後,她提著打好的熱水回來,像往常一樣倒了一杯放在他床頭,隨即一言不發地又收拾起櫃子裡的東西來,弄得叮咚作響。
眼看到了該吃藥的時間,陸戰瞥了一眼還在撒悶氣的韶驚鵲,抬手自己從抽屜裡拿出藥,端起水喝了一口——
“噗!”
杯子裡滾燙的開水差點沒把他舌頭燙掉!
韶驚鵲聽見動靜,不像往常一樣緊張,反而噘著嘴忿忿不平地回頭瞪了他一眼,皺著鼻子“哼”了一聲,隻當沒看見陸戰被燙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