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臨走前,越嘉良讓王嬸將一早單獨裝好的一份糖醋裡脊送到越飛螢手裡,殷切叮囑道:
“螢螢,這是盛之想吃的糖醋裡脊,你給他帶回去,下次有空你們再一起回家來吃飯,爸爸等著你們啊!”
越飛螢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看來這個祁盛之還挺會哄人的嘛,這麼快就把老丈人給收服了——
之前越嘉良隻會眼淚汪汪地說等她回家吃飯,現在居然變成等她們倆了?
她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一心想趕緊回家探探祁盛之的口風,看他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回到家的時間還早,韶驚鵲和丁玲都還沒回來。
越飛螢打算先回房間睡個午覺,等晚上祁盛之回來了,她才好精力充沛地“挑燈夜審”。
哪知剛走近房間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一陣微弱的奇怪哼唧聲。
越飛螢頓時心頭一緊,以為家裡進了賊,連忙從手邊櫃子上拿了一個鐵製燭台攥在手裡,一臉緊張地緩緩推開房間門。
一眼望去,房間裡一如平常,唯有床上被子裡拱起一團,她心裡頓生狐疑——
被子裡是祁盛之嗎?
他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事出反常,此時越飛螢還是沒有放鬆警惕。
她輕手輕腳地靠近床邊,一隻手抓住被單的一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一拉,另一隻攥著燭台的手順勢高高舉起,下一秒卻整個人僵在原地——
隻見被單下祁盛之頭發亂糟糟地蜷縮成一團,整個人還在微微顫抖,不時發出壓抑低沉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在安靜的空間裡響起。
濃重的酒精氣味在他身邊彌漫,能看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已經變得通紅。
那一瞬間,越飛螢感覺自己就像見到了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試圖用柔軟的布料包裹住自己破碎的情緒,躲藏在覺得安全的地方緩解自己受傷的疼痛。
從沒見過這樣脆弱的祁盛之,眼前的一幕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祁盛之......你怎麼了?”
似乎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短暫沉默之後祁盛之才撐起手肘,緩緩抬起頭。
他本就生的唇紅齒白,此刻醉酒後冷白的膚色染上一層酡紅,一雙迷離的桃花眼泛著盈盈水光,就連眼尾都染了幾分綺麗的紅色,兀地比平時更顯出幾分多情來。
這幅好模樣,讓越飛螢心底不自覺又是一陣感歎。
他癡癡地望著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越飛螢,似乎辨認了好久才把她認出來。
緊接著下一秒,祁盛之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嘴角一扁,兩行清淚就從眼眶裡簌簌流下,聲音裡充滿委屈:
“我把照片給他看了,可是,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還要維護她......”
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得越飛螢心頭一軟,坐過去攬住他的肩頭,支撐住他搖擺不穩的身體。
興許是醉得迷糊,祁盛之這回竟然絲毫沒有反抗,而是順勢就這麼靠了過來,一股帶著濃濃酒味的溫熱氣息瞬間撲打在越飛螢的脖頸間,讓她臉上忽然有些發熱。
下一秒趕緊提醒自己清醒一些,人家都哭成這樣了,她腦子裡還想那些有的沒的,未免也太過沒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