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將踏入雄鷹鎮的時候,薩婉娜策馬來到了雷文身邊
“男爵大人,這段時間多謝您的關照,既然回到了諾德行省,那我就告辭了。”
雷文有些意外“雄鷹堡馬上就到,為什麼不多留一會兒?我也好儘一下地主之誼。”
“男爵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薩婉娜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硬“不過我已經在血腥高地上耽擱太長時間,需要儘快複命。”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留了。”雷文客氣地問道“不過您一個人上路,終究不太安全,要不要我調幾名士兵與您一同行動,也好互相之間有個照應。”
薩婉娜果斷拒絕“不必,我欠男爵大人的已經太多了。”
說到這裡,她瞥了跟在雷文身後的南茜一眼,意有所指地繼續道“您對教廷偉業的支持,一定會獲得豐厚的報償!”
“願光明之主保佑您。”以手撫胸行禮,薩婉娜調轉馬頭,朝著閃金鎮的方向奔馳而去。
短暫的插曲過後,雷文帶著部隊慢慢靠近了雄鷹鎮。
終於回到了闊彆已久的家鄉,雄鷹軍士兵們沒有得勝歸來的喜悅,心情反而變得越發複雜。
近鄉情怯。
當雄鷹鎮的領民聞訊趕來時,氣氛變得沉重而肅穆。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被馱在馬背上的屍體時。
這場戰爭勝利了,從回來時候戰馬的數量就能看得出來。
可是付出的代價太過沉重。
就連埃裡克都不忍去看領民們的眼睛。
雄鷹鎮的道路雖然重新修過,平整堅實,但並不十分寬敞,即便領民們都克製住了撲上來的**,行進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
博比騎在馬上,目光掃過人群,希望看到自己的家人。
他沒能如願,不過卻發現了一些新的細節。
即便是在寒冬,雄鷹鎮的居民也不再像往年那樣瑟縮了,他們身上的衣服厚實了許多,有人甚至戴上了手套、帽子,臉上都被凍得紅撲撲的,卻見不到從前那樣被凍得開裂的傷。
也許是馬蹄聲太過嘈雜,也許是人聲過於鼎沸,養在各家院子、後院的雞鴨紛紛拍打翅膀叫了起來。
再看屋頂上冒出的炊煙,一股名為煙火氣的味道將博比包裹起來,讓他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緒稍稍昂揚了些。
有這種感覺的士兵不止博比一個,他們每個人都深受馬賊的毒害,如今又從蠍巢中解救了一批女人,對馬賊的惡了解得更加直觀而清晰。
當他們從人群裡看到自己家人的時候,看到他們還活著,比自己走時候活得更好,那種欣慰感就湧上了心頭。
領民們的平靜生活,就是他們戰鬥的意義。
戰友們的犧牲沒有白費!
士兵們在觀察領民,領民們也觀察著士兵。
他們的目光會在每個士兵的臉上都停留一下,確認不是自己的親人、孩子之後才會落到下一個人臉上。
找到自己家人的領民長出口氣,臉上露出喜悅中又帶著後怕的神情。
沒找到的領民臉色就越來越僵,越來越沉,沉到能滴出水來,看向那一具具馬皮包裹著的屍體,表現又各有不同。
有的是極重的失落,目光空洞雙眼無神;有的是立即開始低聲痛哭,想要撲上卻又被旁邊的人攔住;還有的則自欺欺人地和旁邊的人說說笑笑,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但淚水還是不住地從眼角流下。
身為雄鷹鎮的牧師,拉克絲也在人群之中,在她期盼的目光之中,雷文的身影終於出現。
拉克絲的心提了起來。
與離開雄鷹鎮的時候相比,雷文臉上多了幾許冷酷和堅毅,臉頰消瘦了些,顯得越發有棱有角。
由於久未打理,下巴、嘴邊生滿了一圈短須,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
看到雷文的裝束,拉克絲心中浮起了一點擔憂。
離開前,雷文穿著的亮黑色皮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並不十分合身的鱗甲。
就在這時,雷文的目光也挪了過來,四目相對,雷文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衝她輕輕點頭,隨後又轉過臉去,繼續前進。
拉克絲長長吐了口氣。
看起來雷文並沒有受什麼重傷。
隊伍緩緩穿過雄鷹鎮,隨隊一起到來的人們也都有各自的想法。
女人們看著兩側的領民,本以為自己會遭到白眼或者審視,結果卻發現根本沒有人在意她們。
與此同時,她們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雄鷹鎮領民和彆處領民的不同。
比如身上穿著的衣服,有新有舊,但都漿洗的十分乾淨,並不像其它領主治下領民們那麼邋遢,這可不是領主強令能夠推行下去的。
隻能夠說明此地領民的生活都還算寬綽,如此才能夠有精力、有財力在大冬天燒上一鍋熱水來洗衣服。
而且冬日天寒,衣服洗了就很難乾燥,這意味著他們每一家、每個人都能夠有換洗的衣物!
這讓她們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雷文男爵並不是假意大方,而是在他的治下,領民從來都可以有富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