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喬茲的膝蓋狠狠印在地上,磚石碎裂開來。
“是……誰!?”
那是從大地上生出的巨大力量,將他牢牢印在城牆之上、動彈不得!
哪裡來的魔法師!?
難道雷文已經回來了?
喬茲心中驚疑不定,目光四處張望,再也顧不上林克,終止了啟動一半的戰技,調度鬥氣將自己牢牢保護起來!
忽然,那無比沉重的吸力消失,喬茲的身姿變得輕盈無比。
他立即雙腿凝聚鬥氣,高高從城牆上躍起,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在對付自己。
“劈了屁!”
伴隨幾聲奇怪的音節,一隻無形大手忽然出現在了喬茲身前,然後狠狠一拍——
嗖
喬茲將長劍格在身前,但整個人還是在半空中拉出一道灰色軌跡,被拍飛到了城牆之下,猛地嵌進了大地之中。
“咳咳——!!”
嗆咳著從地上站起,喬茲拍打著身上塵土,對歎息高牆怒目而視!
有鬥氣護身,這種高度的墜落沒有讓他受傷,可想要憑自己跳回去,他也沒那個本事。
而且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那道把他拍下來的魔法並沒有任何殺傷力,要是他剛剛更果斷一點,直接將那手掌斬斷,根本就不會被扔下來!
望著歎息高牆,喬茲發出了一聲不甘的咆哮
“啊!!!!”
城牆上,免於一死的林克四處張望,高聲道
“不知道是誰在出手幫忙?”
“是我。”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
林克回頭看去,隻見一位身穿全套二階附魔霧靄沉鐵鎧甲的騎士大步而來。
他手中握著兩把長劍,身上燃燒著光輝的光明鬥氣,正在城牆上向前推進,身後還跟著一群身披綠色罩袍的全甲騎士,每個人武器之上,都燃燒著各色鬥氣。
他們身上,還鐫刻著屬於斯萊特家族的毒牙紋章。
“海德子爵?!”林克又驚又喜“您怎麼來了?”
“這麼說,剛剛出手的,是瓊恩大師?”
“大師擔不起,相對與雷文男爵來說,我可差得遠了。”手拄法杖的瓊恩從人群中現身“不過有心算無心,趕走一個超凡,還是做得到的。”
一道三階魔法重力術,一道三階魔法皮拉夫排擊掌,連接得的確巧妙,隻是無人捧場罷了。
“我們迷路了,所以就近過來看看。”海德隨口謅了一句鬼都不回信的胡話“要我們做什麼,你來下令。”
“啊?”林克愣了一下。
海德可是子爵,又素來與雷文男爵交好,剛剛又救了林克的命、救下了岌岌可危的歎息高牆。
如今卻是這種隨和態度,讓林克有點不能適應。
“少廢話,這裡的戰況你更熟悉,我們初來乍到,又都是第一次經曆如此規模的大戰,沒有任何經驗,當然是你來指揮。”
海德語速頗快而清晰地道“這一次我帶來了2000私兵,1000重甲步騎,1000十字弓手,以及‘提豐之牙’超凡12名,快快安排吧。”
林克正要說話,忽然一聲銳響傳來。
神色一緊,林克猛地將長劍向空中拋去,正好攔在一支破空而來的羽箭之前。
砰——
兩者碰撞,頓時炸開漫天碎屑。
“卓爾弓箭手?”瓊恩看向高台,目光微微有些發緊“艾沃爾公國還真是下了血本啊。”
“彆愣著了,快下令吧!”海德催促道“要是覺得不好意思,等你家男爵回來了,多給我說兩句好話、分點功勞,比什麼都強!”
林克也不再猶豫,立即開始派兵布陣“好,那麼就請提豐之牙兩人一組,每組帶領50重甲精銳,把目前搭上城牆的攻城車推下去;其餘重甲精銳,肅清城牆。”
“請注意,那些狼麵士兵不像活人,隻有打碎、割掉頭顱才能死透,我們的戰術是儘可能把他們扔下去,不要糾纏。”
“海德子爵,請您和我一起行動、查缺補漏。”
“瓊恩大師,你能夠解決掉那些箭塔嗎?”
瓊恩點了點頭“簡單得很。”
“那就拜托諸位了。”林克道。
海德高聲道“都聽到林克騎士說的了,趕緊都動起來!!!”
“是!”
這一批援軍的到來,對於已經瀕臨極限的守軍來說簡直就是沙漠中的一杯水,天寒地凍下的一盆火炭。
1000重甲士兵,在提豐之牙的帶領下分散開來,湧上城頭。
不愧是伯爵家族的私兵,其中還不乏經曆過死亡之手教團一戰的老兵,素質可以說是相當優秀。
從攻城開始到現在,本來就已經過去了4、5個小時,大多數攻城的艾沃爾士兵都已經筋疲力竭,全靠一口氣支撐著。
如今麵對剛剛加入、還是全盔全甲的生力軍,幾乎沒有什麼抵抗能力。
雖然狼麵軍團的士兵可說是不知疲倦、戰力驚人,也造成了一些殺傷和麻煩,但攻上城頭的終究太少,還是被慢慢推了下去。
轟然聲響之中,一架架雲梯雲梯被推倒,一台台攻城車由於被砍斷了支點從城牆下的高坡中滑落。
而遠在百米外的射塔,也在瓊恩的魔法之下一一傾頹。
瓊恩是土係、水係雙係魔法師,一道降雨術就能夠廢掉射塔上弓箭手們的羽箭和弓弦;隨後隻要幾枚地刺魔法,就能夠動搖臨時搭建射塔的根基。
當夕陽出現在天邊,伴隨著悠長的號角聲,艾沃爾軍隊再度丟下一地屍體,撤回了營地之中。
城牆上爆發出一陣劫後餘生的歡呼,歡呼又很快變成了放聲痛哭。
哭聲,大多來自雪楓郡軍團的殘餘。
海德能夠理解這種感受。
他走在戰後的城牆上,夕陽之下,目之所及,整個城牆沒有半點淨土。
殘肢、屍體、血液、內臟,有的經過一天暴曬已經開始發臭,還有些被烈火焚過,散發出一種焦糊的肉香味兒。
用儘了全部的自製力,海德才沒有當場大吐特吐。
相比之下,和死亡之手教團作戰時的感覺反而還要好上許多——至少骨頭是不會腐爛的。
而還活著的守軍,基本上人人掛彩,缺了耳朵、手指都算尋常,瞎了一隻眼睛都不算重傷。
“損失嚴重嗎?”海德問道。
“……今天白天,還能上城的守軍,一共3372人,其中雄鷹軍409人,雪楓郡軍團2963人。”
林克掀起麵甲,乾涸的嘴唇上已經爆起了死皮“剛剛粗略清點了一下,如今還活著的,共有2259人,其中雄鷹軍311人,雪楓郡軍團1928人。”
即便和自己沒有直接利害關係,海德心中還是一沉。
這種損失實在是太慘烈了。
同時也在慶幸自己來得及時。
以這種戰損,如果自己今天沒能夠到來,那麼恐怕歎息高牆,真要落回到艾沃爾公國手中了。
損失如此巨大,並不意味著守將、守軍無能。
海德向城牆之外看去。
城牆下,雲梯和攻城車的殘骸有些還在熊熊燃燒,艾沃爾軍隊的屍體層層疊疊,仿佛一片血肉鋪就的氈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