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過後。
趙夕與宮珂的關係就進入了一個奇怪的階段。
趙夕好似真的把宮珂當成了一個陌生人,除了每隔一段時間例行公事般為她調整體內靈紋,幾乎沒有任何交流,而後就是鑽入武庫之中,苦心研讀。
他以一種過分誇張的速度將武庫二層所有可公開的功法和殘本都通讀了一遍,記下了三百四十六門先天功法,二十一家大宗師傳承的殘本。
兌換是不可能兌換的,太貴了。
好在一份殘本,一些大綱也能為他提供一些思路和靈感。
至於那些修行功法,秘術他隻是在一百功勳的可控價值內兌換了一些,免得浪費了一百功勳的門票錢。
待到趙夕從武庫二層出來,足足五千功勳已經全部化作烏有。
這些功勳自然是宮珂的背後支持。
自覺傷了趙夕心的宮珂出手闊綽,再沒有什麼一輪試探,二輪投資的想法。
若非她剛來靖武司沒多長時間,手上功勳不多,恐怕再多也肯掏出來。
對此,趙夕默默接受。
但是眾所皆知,我接受並不等於我同意。
他就像一個老練的資深編劇,將他和宮珂的關係卡在一個極為微妙的節點。
若非必要,他不會用魔種來控製宮珂。
魔種隻能控製肉體,無法控製思想。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
直到這一日。
趙夕按照慣例為宮珂調配好身上靈紋。
她身上被他刻錄下的那些盜版靈紋愈發閃耀,甚至肌膚上還有細微的新紋路自行生長起來,這就說明宮珂的靈體恢複又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快要接近宮珂自毀靈體時的狀態。
因為宮珂本就是靈體的緣故,所以並不需要吞噬他人靈根,就能靠著吞靈九變的自動運行吞噬靈氣恢複。
但是她以後想要資質更進一步,終歸還得踏上這一步。
寒玉床上,宮珂沉默的穿好衣服。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
現在她似乎已經不介意在趙夕麵前寬衣解帶,就算被看到了也不會感覺到太羞恥。
儘管她心中告訴自己,這是把自己當成了病人。
但究竟是因為什麼,她不敢深究下去。
“趙夕。”
宮珂叫住了沒有半點留戀的趙夕。
“怎麼了?又是哪裡出問題了?”
趙夕麵露疑惑,閃身走到宮珂麵前,抓起她的手腕,真氣熟練的侵入體內。
因為附靈之法也是初創。
宮珂既是受益者又是實驗人員,很多時候都要趙夕隨時協助調整。
對此,趙夕並不會故意忽視,甚至更加注意這方麵的付出。
他又不是真要和宮珂高切割。
但又不能讓她感到徹底冷漠,失去信心,所以就得從這些細節方麵讓她感知到自己被重視,要隱晦地傳遞給她一個信息,自己並沒有真的怪她,隻是有心結,不願再被懷疑。
宮珂絲毫沒有反抗。
哪怕趙夕的真氣能夠在瞬息間摧毀她的心脈,她居然沒有半點害怕的感覺,這在以前是不可思議的。
她輕聲道:“我前幾日去了一趟靈藥園,在裡麵尋到了一株用來恢複生機的百年紫丹參,或許對你的身體有用。”
雲州府的二階靈脈自然不可能全部用來修行。
實際上靈脈核心地帶的建築少得可憐,大部分都是藥山,靈田,用來種植靈藥,靈米。
若沒有這些產出,朝廷如何發得起諸多修士的俸祿。
其中靖武司就有一個自己的靈藥園,裡麵的靈藥有的是靖武司創立之初就開始種植,更多的則是從雲州各地移植而來,日積月累下也有一批豐富靈藥,是靖武司的重要財富。
靈藥園和武庫不同,更像是各州靖武司的內部私產,屬於宮珂這個大統領的權力輻射範圍之內。
趙夕動作一頓,緩緩收回自己的真氣。
“你的身體沒事。靈藥珍貴,你我之前並無虧欠,何況這些日子我也花了你不少功勳,不僅僅是改進了附靈之法,對我自己的修行功法都大有增益。”
他沒有隱瞞自己的收獲。
可他越是這麼說,宮珂反而越覺得他在撇清關係。
宮珂連忙道:“這是我自願的。”
見趙夕還有拒絕的意思,宮珂道:“就當是朋友間互贈的禮物。”
“趙夕,你不欠我的了。難道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嗎?”
她的眼神流露出幾分哀求。
趙夕避開她的眼神,猶豫片刻,才緩緩點頭道:
“好吧。靈藥能複我生機,我的確很需要它。有機會我會還你的。”
宮珂轉哀為笑,一向高冷的麵孔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溫柔。
“既然你把我當成朋友,就不必分你我,如果朋友還要相互答謝,還算什麼朋友。”
她慢慢靠近,抓起一縷趙夕的灰白長發道:
“我一定會把它們全都變黑的。”
臨來雲州之前,師父告訴她去了雲州後做好份內事,不需要顧忌其他人,也不要交好其他人。
她一直覺得自己會秉公行事,不會以權謀私。
但才幾個月的時間,她的原則就沒法再堅持了。
若是能夠為趙夕恢複青春,便是耗儘整個靈藥園的靈藥,她覺得自己也會願意。
趙夕身體一僵,緊繃了一會兒後,他如避蛇蠍般彈身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