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的房屋,暗黃的土牆,蓋著稀薄茅草的屋頂,這就是鄧老頭的家。
雖然說比許珠珠家好些,但好像也好不到哪裡去。
瞧著就是建了許多年了,牆上的泥土掉了又補,補了又掉,填補的地方,新舊交替的痕跡十分明顯,不過那些稍微高一點的地方,似乎很久都沒補上了。
難得的是,院子裡打掃得倒很乾淨,雖說堆滿了好些鄧老頭用來編織的竹子和做木工用的木頭以及工具,但所有東西都分門彆類,擺放得整整齊齊。
至於那些沒堆放東西的空地,一眼瞧過去,明明是泥地,卻被掃得連塵土都很少,十分乾淨整潔。
許珠珠此刻打心眼裡兒佩服這對相依為命的爺孫倆。
不過視線轉回來,有個小男孩正背對著院門,在院中坐著,埋頭忙碌著。
細長的竹條從他身邊延展開來,上下搖晃擺動,一陣一陣像外打去,像條條柔長的波紋,明明十分細碎,但自有各的軌跡,條條分明從不打結。
好厲害!
許珠珠無聲感歎。
她一向傾佩這些手工藝人,不過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似乎就沒有點中手工能力這個技能。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年紀還小,還沒有被她挖掘出來……
院門輕扣,他爹熟練推開院門,溫聲微笑,朝院子裡的背影親切喊道:“團圓,在做什麼呢?”
聞聲,男孩瞬間驚喜回頭,就在那枯黃消瘦的麵容下,許珠珠撞進了一雙乾淨透亮的眼睛,讓她心頭一跳。
“許叔叔!”
那是一汪水,綴著滿天星河,與男孩枯瘦的麵容格格不入。
許珠珠被這雙眼驚豔到了。
……
鄧團圓一直是認識許文傑的,從許文傑第一次去他家買凳子開始,每次許文傑來,總要教他識半個時辰的字。
雖然鄧團圓學得慢,但每次學得極其認真。
許文傑就問他要不要每天來跟著自己讀書,就跟著許安一起,兩個人還有個伴,他也不收束修。
可鄧團圓拒絕了,他說自己要跟著爺爺學手藝,不太得空。
許文傑自然也就不好強求,索性一次性教他十幾個字,讓他自己在家慢慢學,他每隔半個月再去鄧家檢查。
畢竟這是他很早之前就答應鄧老頭的。
鄧團圓將許文傑迎進屋,又倒了碗水,許文傑才想起給許珠珠介紹,不過許珠珠已經十分主動,甜甜地叫了聲“團圓哥哥好!”
鄧團圓身上粗布棉衣洗得發白,破了的地方都打著異色的補丁,針腳也歪歪扭扭。
衣服雖然很乾淨,但一眼就能看出來已經是早兩年的衣服,明顯短了,手腕腳腕都露了出來。
鄧團圓乾瘦乾瘦的,但是正是長個的年紀,吃粗糧都能長得時候,自然長手長腳,不過好像跟她哥長得差不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