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世子說了,他請天下才子不計那出身,不過若是那些個想要魚目混珠的也斷然是不行。既然是才子,那便讓我考考你們,你們兩個便用我這名字裡的一個字來作首詩詞吧。”
“我用桃。”老張嘿嘿一笑看向夏林:“你呢?”
“你都用了桃,那我隻能叫春了。”
“好呀好呀,既然你叫春,那我便讓你先,快叫春快叫春。”
兩人的一唱一和,雖不見汙言穢語卻已是把春桃弄得滿麵羞紅,頓時對這兩人的印象分跌落到了穀底,心說雖是兩幅好皮囊可看不出來卻是這樣一幅浪蕩模樣,估計卻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這會兒夏林走上前背著手來回踱步:“春嘛,春……”
“若是答不上來,那我斷然不會讓伱二人進去的。”
夏林嘿嘿一樂:“答上來了你便能讓人進去?那你豈不是已經讓許多人進去了?”
“對啊,怎的了?”
春桃倒是正經的回答,旁邊的老張已經憋紅了臉,看到他這樣子春桃的臉水兒噌的一下紅到了耳朵尖,她指著夏林:“你~你這人怎的汙言穢語?”
“啊?大姐,你沒搞錯吧,我哪個字帶著汙言穢語了?如此單純之言若還能是汙言穢語,那隻能說便是風無動水無動可是你春桃姐姐的春心動了喲。”夏林搖著扇子也搖著頭:“挺好挺好,世間哪得少女不懷春呢。”
“你!~”
春桃到底隻是個世子府上的伴學侍女,專門整那出紅袖添香用的,哪裡是夏林老張這樣在市井之中摸爬滾打的醃臢東西能比的。
底層勞動人民最喜歡什麼?那不就是白花花的大腿、光溜溜的腚嘛,他們這幾年可都是在這販夫走卒破落戶中淘洗,哪還有什麼附庸風雅假斯文的模樣。
“好了,春桃姐姐,你且聽我的。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裡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他說的時候手頭一指那枝頭小杏,看似便是信手拈來一氣嗬成。但這聽在春桃的耳朵裡可就不同了,她什麼段位,這首詞可是前戰李白後挑辛棄疾的超級大佬蘇東坡的詞,一首小詞從少年郎的嘴裡出來那倒是沒有那麼多感歎命運,儼然便是那少年鐘情而不得的怨景,聽得人倒是頗有些肝腸寸斷。
春桃反複咀嚼幾句,眼神再看向夏林時就已經是莫名迷離,她對這個下流小子是看不明白了,明明滿嘴輕佻怎得這信手而得之詞竟能如此婉約亮麗、清新脫俗?
而就在她迷離之時,夏林湊到老張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老張詩詞能力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說是爛,他精通的是畫,所以這場作弊那必然是由專業文抄公選手不要臉夏林來幫忙。
“你剛寫的?”
“我他媽剛抄的,怎麼這麼多廢話呢?”
老張這會兒咳嗽一聲將春桃從沉溺中驚醒過來,接著他上前笑了一聲:“那小桃妹妹,我也獻醜了,比不得我這兄弟,但倒也是切了題。你且聽我: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春桃又是驚了一下,雖然這個跟剛才那首比起來遜色不少,但卻也比今日上午那些個什麼“早春池塘蛤蟆叫,樹上杏花紅似火”這種檔次好上千百倍吧?
“不知道春桃姐姐,我們可以進去了沒?”
夏林的一嗓子將春桃喊了回來,看到他那臉上的戲謔,春桃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氣鼓鼓的一扭頭:“進去吧。”
說完便領著這兩個混蛋“才子”走入了那設宴的地方,將他們安置在一張桌前,春桃便回去與世子複命了。
世子看到她回來,便笑著說道:“如何?”
“才氣倒真是有才氣,可是下作也是真下作……”春桃顯然還是有些生氣自己被輕薄,於是便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複述了一遍。
“樹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嘶,妙啊!這是何等的天成之作!哎呀!哎呀!這可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