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放下工具,一屁股坐在草垛上,揉捏酸痛的胳膊。
“養護靈田,真不是人乾的。”
所謂靈田,並不是單純有靈力的田,而是指與靈脈相通的土地。
靈植夫與平常農夫的不同之處,便是要懂得梳理靈脈,讓其上下流通、均勻分布。
如今蝕靈雨一淋,原本發達的靈脈體係紛紛萎縮,如同下水管道被破壞,靈植夫需化身下水道工人,進行疏通修複。
這難度,隻比開荒好上一點點,那些損壞的靈脈通路,要耗費修為重新勾連打通。
除此之外,陳景還得悄悄把培元稻,替換成牛筋培元稻。
如此這般,才養護了一畝靈田,便累得不行。
陳景隨即看向父親,這個魁梧的中年男人健步如飛,扛著鋤頭在田間走的飛快,但身上汗水卻做不得假,顯然也不輕鬆。
察覺到陳景的注視,陳父仰起頭說道:“你叔父和兄長,都在山頭那邊養護上田,這邊中田、下田的培元稻,暫時隻有你我父子兩人來養護了。”
“父親歇會兒吧。”
“你歇著,為父還不累。”
陳父說罷,掄起鋤頭,哼哧哼哧繼續乾了起來。
陳景卻坐不住了,感覺恢複了一些體力與靈力,便咬著牙站起身來,長吸口氣,扛起鋤頭走向下一畝地。
無論未來如何,當下這一片辛苦耕種的土地,已是他陳景,以及陳家的身家命脈。
勞作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不斷重複機械性的動作,陳景隻覺得兩耳空空,沒有雜念,甚至連疲累也難以察覺。
兄長與叔伯的身影也出現在附近,連年事已高的爺爺輩人都扛著農具來到了地裡,二話不說開始揮灑汗水。
陳家家底不厚,每一代修行者都很難超過三人,此時陳家三代修士齊聚青牛山,全力搶救靈稻。
一直忙碌到天空不再下雨。
陳父才過來叫他收工。
“走吧,吃飯。”陳父道。
陳景還有些恍惚,看著暗淡下去的天色,才鬆了口氣,跟上父親的腳步。
到了青牛山上的宅子裡,飯菜已經準備好。
香噴噴的靈米在蒸籠中熟透,蒸汽帶著香味遠遠傳來。
陳景隨父親一同上桌,最小的小妹才十歲,小小的個子紮著馬尾辮,將蒸好的靈米盛好放在桌前。
但這麼一大家子,身前擺著靈米的,卻隻有寥寥四人。
陳父,陳景,大哥和小妹,其他叔伯,乃至兩位麵容蒼老的爺爺輩老者,碗裡反而隻盛放著凡俗吃食。
“種地的卻吃不上自己種的糧食。”
眼看這一幕,陳景儘管已經被迫習慣,卻還是覺得搞笑。
這些叔伯長輩們,因為潛力耗儘,在修行上走不了更遠,所以不會再消耗家族中寶貴的修行資源。
靈稻、寶藥,全都是年輕一輩的東西。
哪怕有多餘,也是賣了換取彆的修行資源,就像那把飛劍劍丸。
陳父作為扛大旗的當代家主,在潛力未儘之前,倒也還有修行資源份額,但實際上,陳父也有意識縮減自己的份額了。
“景弟,聽說你已經通竅了?”大哥扒拉一大口飯,高興的問道。
“嗯。”
“二哥真厲害,蘊靈三年突破通竅,比大家族的公子哥還厲害!”小妹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