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是江南首富,可惜沒人在朝中做官,但卻是皇商,負責七成的茶葉和五成的糧食。
趙氏這些年一直想把手伸向沈家,可惜總差了那麼一點點。沈家的人太精了,她也不敢做的太過,畢竟沈氏死後,有大部分的陪嫁落入了她的手中,這些年府裡大大小小的花銷全是沈氏那個蠢貨的陪嫁。
原以為沈氏這個蠢貨死了就沒沈家什麼事了,她把孫瀅那個小賤人送到鄉下也就沒想著她還能活著回來。哪知道這個小賤人不僅回來了,而且還給她添堵!
這個小賤人怎麼配花這麼多的銀子?
晚間孫椿從防營回來,趙氏特意讓廚房買了個新鮮豬頭和一個肥腸,放上大把的辣椒,放許多冰糖用鹵料煮了,涼拌了一個豆腐,炒了一個老香椿葉子炒雞蛋,紅燒了一個鯰魚,一個白斬雞,切了盤金華火腿,又開了一壇陳年的紹興酒,親自給孫椿滿上,雙手奉了上去。
這些菜都是孫椿愛聽吃的,猶其這鹵豬頭和鹵肥腸,他簡直是百吃不膩,但自從家裡條件優渥了之後,趙氏就不讓他吃了。說肥腸吃了容易遭到達官顯貴的嫌棄。
趙氏非但自己不吃,而且從小就給女兒們灌輸肥腸是裝豬屎的很臟,他一吃幾個女兒就會做出嘔吐的表情。時間一久,孫椿也不好意思再當著趙氏和孩子的麵吃肥腸了。
鹵豬頭肉那更是不能吃的,他們這樣的勳貴之家,要吃也吃牛羊肉、豬後腿肉,豬頭肉那是給吃不起肉的窮人們解饞的,他們這樣的勳貴之家檔次不一樣了。
至於香椿葉,用趙老太太的話說,那叫念舊,上一輩手裡沒銀子買菜,唯有靠院內一棵老香椿樹葉子當菜才熬過了那許多年。說來也是運氣,自打孫椿出生,香椿樹從裡冒了好多嬾芽,這些小芽又長成大樹,之後慢慢的發跡了起來。要不然他也不會以“椿”字命名。老太太非得讓他拜了這香椿樹做乾娘。
“這酒,味道還不錯。”孫椿說道。
趙氏忙又站起來替她倒了杯,笑道:“這是地窖裡麵的酒,估計有些年頭了,一直也沒聽老爺說要喝,奴家想著老爺可能是忘了,今個兒遇到了一件高興事,這才鬥膽將酒拿了出來。”
“你這個蠢貨,那酒我是準備送人的!”孫椿一下子眼神變得極冷,惡狠狠地看了趙氏一眼,“不知道你是怎麼管帳的,每次都說沒銀子,這不,幾個同僚都給程將軍送禮了,帳上又沒銀子,你讓我怎麼辦?”
趙氏一下子俯在桌上哭了起來,“能生錢的營生都被老太太把持著,我手裡的都是虧損,耗心費神賺幾個錢還要供一家子吃喝,女兒也大了,出嫁多少總要陪嫁一點,也算全了我們做老子娘的臉麵,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春裝秋裳、人情往來,哪一樣不需要銀子?”
每逢這個時候趙氏隻要把責任推到趙老太太身上孫椿就不再做聲了,畢竟庶務這點子小事他不好插手,直接和自己的母親對質事也難做出來。他心裡也明白,趙氏獨吞了一些,但是不影響大局他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孫椿繼續吃他的人間美味。趙氏哭了一陣,見孫椿不服軟也就自己拿帕子擦了眼睛。
“妾身每天焦頭爛額,拆東牆補西牆,但妾身知道,哪裡有銀子。”趙氏說道,一邊說一邊覷著孫椿,見孫椿繼續木著一張臉就壓低聲音道:“大娘子那裡有銀子呢,今天一出手就是六千兩。老爺也是,讓個孩子拿那麼多銀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