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很想抵達海城啊。”
列車不能夠少了引擎。
隻要它還是列車,它就不能夠少了主控室和引擎。
就如同木料少不了它的重心——隻要是木頭,是天然材料,它就必然,也必須有心。
而木匠就在這裡。
刀刺入了乘務長的軀體——王真沒有試驗它的軀殼強度,他從來不在模因對抗中做這種以卵擊石的事情——他隻是伸出手,精準地切除,並且摘取了那顆木質的心。
乘務長在頃刻間死去。它的製服跌落在地,並立刻化作灰燼。
沒有能量流動,沒有物質傳輸。
王真微微偏過頭,他看見那被力能撕裂出的巨大裂口已然恢複得煥然一新。修複的效率和先前沒有任何差異,而他並沒有看見另一位新的乘務長出現在這裡。
王真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明明沒有被乘務長直接碰觸而是被目光擦過,皮膚的表麵也一樣出現了大量的木質化痕跡——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血肉和骨骼正在異質化,而就他的經驗而言,這和某種超自然係的橡木亞種有些相近。
能級障壁正在鬆動。
應該從一開始就爆發的靈氣潮汐終於有了萌芽的征兆。可惜現在還是遠水不救近火的階段。想要依靠這點變量做些什麼實在是有些困難。但是……
倒也不是做不到任何事情。
手掌,放置於最近的車壁。現在,他和腳下這輛車已然不存在生物學上的隔離,那麼原本隻能夠應用於人體身上的‘真氣治療’自然也能夠運用在列車之上——些許珍貴的靈氣被成功調動起來,而人和列車的氣場便在這一刻達成了一體。
列車結構,一覽無遺。他在這一刹那知曉了主控室的內部構造,以及中途到底有多少障礙阻攔著他。
“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他向前,邁出步伐。缺了一節的手工刀如今變得趁手而利落,能夠發揮出比先前更加有價值的效力。
“在自然界中,決定身份的是力量。弱肉強食是自然道理,但隻要足夠強壯,那麼就算是溫和的食草動物也能夠自在地活在原野上。”
從十六節,抵達十五節。
他看見了乘警,也看見了乘務員。它們將不遺餘力地阻止他前進。
“而在人類社會中,決定身份的才是衣裝——華麗的外衣正是用以分彆貴賤的標誌之一,無論是在舞台宴會,還是在戰場上。”
他越過了它們,越過了它們的殘渣——殺死這些雜魚的過程無足稱道,反正它們很快又會出現在下一節的車廂上。
“那麼,如今山林已經壓倒了工業,自然已經壓倒了文明……”
從十五抵達十四,從十四抵達十三。
“那用以確認你們的身份,用以劃分權限和立場的衣裝……”
車廂,第十節。
手工刀刺入乘警的心臟。而在木心被剝離之前,王真先一步撕扯下了乘警的衣裝。
“其丟失自毀的規則,是否依舊在任何情況下有效?”
那件製服落到了他的手上。
它沒有像是它的同類一樣在脫離載體後便化作灰燼崩解掉——這其中或許有王真身上的木質化跡象正在蔓延的緣由,秩序交纏的可能性也不能夠完全排除掉。當然,更重要的緣由,是他在拔除木心之前,先一步將還維持著聯結的木心插在了自己木質化的臂膀裡。
“看來你運氣不好。”王真輕輕扯了扯嘴角。他將乘警的外套捏在手裡。
現在。
他是乘警。
他覺得他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