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
龐大的獸魔之王遵循王真的意誌和共感誕生於整座城市之中的獸魔對抗。它便是屹立於中央廣場的黑色巨像,在一重又一重黑色的潮汐中絕無動搖。它的腳下是熔岩,揮動的巨爪則是風暴,較為弱小的怪物隻是靠近便會被撕碎,烤焦。而即便是那些稍微強大一點的,也不會有多好的下場。
厚重的翼膜能夠擊退它們,龐大的軀殼能夠壓倒它們。黑色的巨像揮舞著白色的高塔,能夠輕易地將那些撲襲而來的獸魔擊倒在地上。而即便是其中有那麼一兩隻規格足夠龐大的,幾乎同樣有著王格的強大獸魔狡詐地聯手圍攻。它們也隻會迎來更加迅速的死亡。
——凡庸八等……抑或是七?
王真豎起雙指,向著撲襲而來的偽王劃下。他的指間便是鋒銳的風刃,而這無形無質的刀在生成的瞬間,便沿著獸魔的中軸線一斬而下。
弱小。
新誕的獸魔沒有如同彼界的它們一般獲得了資源補充,經曆了風吹雨打。它們的行動不夠敏銳,它們的皮膚不夠堅韌,它們的骨架不夠強健,它們徒有接近凡庸八等的能級,卻並不能夠將對應的戰鬥力發揮出來多少。
風刃透體,血瀑從被剖從兩半的殘軀中溢出爆發。腳下的九等獸魔之王順勢向前,用被它拔下的白塔充作武器棍棒並狠狠地砸在另一隻偽王的頭顱之上——後者隨即趔趄,跌倒。又在獸魔之王口中噴湧出的熾熱炎流下哀嚎。它最終被釘死在一棟摩天大樓之下,上半身和數層的樓宇一起被燒成毛坯和骨架。
迷霧仍在街道中彙集,更多的獸影於其中閃爍,降下。王真腳下的獸魔之王再度發出挑釁的咆哮,而那彙集成潮的人流則以更快的速度遠離最中央的戰場。
通訊器微微震蕩,迪妮莎的聲音中伴隨著運輸機旋槳的混響。
“先生!統計結果出來了,第一批死於共感現象的人全都是和新約克有關,並且居住地比較靠近律法女神像的人!參謀部認為異界的一輪災難就在律法女神像附近爆發,住在附近的成人都被征召,整個新約克的軍警也都加入戰場。所以它們的死亡才會在共感中轉移到我們的世界上!”
這證明了一件事,共感的爆發點目前還隻覆蓋了律法女神像周遭。遵循的秩序是因緣而非時空。彼界從古至今所有死於律法女神像附近的人,隻要現界的同位體依舊存活,則無論他們身處何地,都逃不脫在共感中分享死亡的下場。
“我們要立刻用戰略武器轟炸律法女神像嗎?先生!現在那附近已經沒有半個活人了!”
“不。”王真否決了她,他從獸魔之王的頭頂躍下。“炸哪裡都不要炸律法女神像,這場降臨已經無法被阻止,律法女神像便是已知的信標。將問題在新約克解決總比讓它擴大化——在我說動手之前,人能撤多少就撤多少。”
“……我明白了。”迪妮莎回應了他。她的聲音中有著沮喪的味道。
他中斷了通訊。
他身後傳來獸魔之王那帶著些許委屈和迷茫的低聲吼叫——他看了它一眼,這頭被他所馴服的野獸,感覺就和一個普通的小孩一樣。
“贏到最後。”他說,他不會再說第三遍。
於是龐大的獸便畏懼地向後退了一步,便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出邀戰的咆哮。
它會死在那裡。
王真很確信,它會死在新約克的中心廣場——它就算沒有力戰而亡,最終也會死於星洲方麵對新約克的重火力轟炸。而這對於一個生於本地,卻因異界之力而誕生的怪物而言,甚至算得上是一個最為體麵的下場。
死在這裡,被學者考據出來曆原型,作為人類文明的非自願功臣而流芳百世。總好過苟延殘喘,最終成為研究中心解剖台上的材料。
除非發生意外狀況……除非它找回自己的智慧,證明自己活著比死了更加有價。抑或者,有位高權重的人,願意為它擔保。
王真不會為它擔保。
他隻是向前,走入霧氣最為彙集,卻又沒有獸影從中顯現的每一個地方。慘白抑或者紅白相間的怨靈從中逐一顯化,而後,又被他如同拂去灰塵一般地抹掉。
殺戮,破壞,毀滅。重複上一步驟,他期望著有另一隻披著紅衣的高等怨靈出現在他麵前,為他手中的物資儲備添磚加瓦。可惜,他始終沒能夠找到他所期望的那個目標。
而這意味著情況的進一步惡化。
太少了。
從異界穿越而來的怪物太少,也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