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金丹和元嬰是讓修士第一次在生命的本質上有了巨大的蛻變,那麼化神便是在意識形態上的一次重大飛躍。
因為各方麵的原因和加成,蘇新鴻在剛成元嬰的時候便有了匹敵化神修士的恐怖戰力,也曾多次與各種化神強者交手。
除了第一次未成元嬰時和秦霓玉一道被一位化神老婦截殺,感受到一種難以為繼的壓迫感之外,其他時候都相當的從容。
在他的認知中,元嬰進階化神應該也就是與金丹到元嬰那般,身體素質精神力生命力等多方麵的提升,畢竟那些與自己交手的化神強者也沒有表現出太過出格的戰鬥力。
可是,當他自己提升至化神境界之後,切身的體驗讓他有了全新的感受。
力量體魄氣血神識數倍乃至十數倍的暴漲隻是附帶,更重要的是元嬰之上。
神識空明,流光點點,隨著元嬰在境界突破之中得到新的升華,不知不覺間周圍大自然中有無形的韻律交彙而來,隱隱約約的有一種與大自然相容,天人合一的既視感。
他一共有三個元嬰,鎏金澆築的第一元嬰身上命神篇不自覺運轉,絲絲縷縷的細線沒入虛空,宛若汲取著什麼外界的信息。
白霧氤氳的第二元嬰之中,太一的光輝流轉,蘇前輩的教導似乎正在一一應證,時而泛起絢彩繽紛的光點。
主修秘術九轉元嬰煉型寶錄的第三元嬰則是最為清晰,那是一種對於外界的新鮮感知。
正如化神期主修意境一般,隻有踏入這個境界之後,才會明白,忽然之間整個世界就像是褪去了一層濾鏡似的,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生動形象。
如林木叢生,碧波萬頃;也如山巒起伏,連綿不絕;亦如腳下大地蔓延,厚重無疆……
在平時,或許隻有心神極度開闊,心思無瑕之際,不經意間注視著大自然的景象,才能體會到山川大地,風雨雷電所蘊含的磅礴氣勢,那是大自然奇觀的體現,也是天地威勢意境的一角。
而踏入化神期之後,元嬰升華蛻變,這一切變得格外清晰,宛若近道。
或許這就是修行的一個轉折,金丹元嬰之前,還是主要修持己身,強大自我;而隨著元嬰已成,真身穩固,那接下來的方向便是感悟自然,化天地之間的神異為自己所用。
蘇新鴻感受著身上的種種變化,不由得發出一聲輕歎:“這就是化神嗎?怪不得說化神之後才能開始領悟意境,原來是這個意思,確實很適合這一點。”
“你……蘇公子,你……”
麵對蘇新鴻那從容有淡定的姿態,又體會著從他身上散發出與先前翻天覆地的變化,薑琦和姬婷確實嬌顏發僵,皆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沒必要吧,真的沒必要吧,就算是臨陣突破也太誇張了不是嗎?
她們知道蘇新鴻戰力不能用常理視之,踏足化神乃至淨靈登仙也都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可當著她們的麵煉化一塊戍土之精,然後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裡破境化神,未免也太過奇幻了。
其他人突破境界,哪個不是到了臨界點之後,定下心來,閉關個一段時間,讓自己穩穩當當的踏入新的境界,可蘇新鴻這方式,簡直顛覆了她們的認知。
“兩位姑娘,在下得罪了。”
蘇新鴻沒有任何猶豫,足下一踏便大地晃動,抬手一按便有洶湧如潮的五行之力迸發。
正常來說,隻有進入化神之後,才能一步步的參悟意境,發揮出各種神妙莫測的威能,但他卻在元嬰之境一步步領悟五行之意,而隨著最後一團五行本源戍土之精的吸收,五行靈體本身也是徹底圓滿,搭配上五行之意,可以施展出來的威能更是較之先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蘇公子,還請等一下!”
薑琦臉色大變,並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與他交手,可攻勢已至,不得不出手阻擋。
隻是心念之間法力醞釀,神通施展,一幅錦繡的畫卷在她前方鋪開,其中山河大氣,有著彆樣超凡道韻。
然而任她山川大氣,畫卷神秀,一縷劍光卻當空落下,劍氣淩厲生生將畫卷切成兩半,接著那磅礴法力化作一片漆黑的汪洋席卷而來,她如同一艘小船麵對驚濤駭浪,浪濤卷起,當場便將她卷入大洋深處,毫無反抗餘力。
她不敢想象,蘇新鴻明明隻是初入化神領域,為何這法力龐大的比她一位淨靈修士還要浩瀚。
“蘇道友,你……”
姬婷的心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先是被對方臨陣突破亂了心智,接著又不得不直麵對方的攻擊。
潔白如玉的手掌輕撫,彌漫著一層瑩瑩的青芒,竟有一片片鱗甲幻化而出,貼合在她手臂之上,帶來截殺仙獸的龐大氣息。
這是姬家的秘術,據說是從一頭仙境的青蛟身上得到,算是一種近戰的散手,不僅可加持體魄,愈發強大,還有著堪比蛟龍的破壞力,即便她是女子,正麵交鋒也鮮有敗績。
麵對這種招數,蘇新鴻沒有多少花裡胡哨的手段,五行靈體威能綻放,強行與她硬碰在了一起。
“轟!”
迸射的光輝之中,隱約可見一條青色蛟龍在翻滾,在咆哮,可是任憑蛟龍再怎麼大展神威,卻自始至終被五行之光絲絲壓製,無法掙脫。
帶到光輝散去,淩雪茵焦急的看向前方,卻見一如剛才那騰起的異象,姬家女子一臉羞憤的半跪在地上,而她雙手卻被反箍在身後,想要奮力掙紮,身上騰起種種華光,可一切都是無用之功,很快又在蘇新鴻的法力之下儘皆熄滅。
“姬姑娘,可還有什麼異議?”
“蘇道友實力更勝一籌,我無話可說。”姬婷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的女人想要再比一次,但話到嘴邊又重新咽了回去。
淨靈麵對化神,又動用了家族秘法,卻依舊敗的這麼淒慘,實在是沒啥好說的。
“薑姑娘,你呢?”蘇新鴻看向另外一邊踉蹌著坐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女子。
“公子何必問我們的想法?”
這邊薑琦倒是乾脆利落了許多,淒楚的看著他:“我們既然敗在公子手中,那便是公子的階下之囚,一切儘由公子掌控,為奴為婢,要跪要趴,或舔或咬,豈不都在公子一念之間?”
姬婷猛然抬頭,錯愕的看著她:“???”
喂喂,你什麼意思?
蘇新鴻也是一臉懵逼,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隻是切磋而已,又不是山賊打劫,搶壓寨夫人,用得著這樣嗎?
我特麼是那種人!
“算了,正好有事讓你們做,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蘇新鴻一把將壓著的姬婷放開,轉身帶著雪茵朝霖瀾穀飛去。
而從地上爬起,揉著手腕的姬婷和臉色蒼白的薑琦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身不由己的複雜情緒。
“現在要怎麼辦?”姬婷喃喃自語。
薑琦瞪了她一眼:“能怎麼辦?你在神女殿下那邊交不了差,說得好像我麵對毓瑤族姐就能討得了好一樣?事到如今,除了跟著蘇公子以外,還能怎麼辦?”
“跟著蘇公子?”
“不然呢,毓瑤族姐和神女殿下大打出手的原因不就是他麼,有他在,兩位哪會在意我們兩個,若是他不在,我們肯定遭殃了好不好。”
“……”
一陣沉默,兩個姑娘皆是滿頭黑線,說真的,到底誰才是自家人,誰才是外人!
明明她們才是一家人,麵對家中神女帶來的壓力,卻要希冀一個外人的庇護,這過於違和的體驗有誰能懂呀!
。。。。。。
“薑琦見過毓瑤族姐!”
這邊,一場大戰之後,薑毓瑤好不容易擺脫了姬泠月那個女人,卻發現自家寶貝徒兒的氣息早已不在原地,想著大概是雪茵已經得手,救出她師兄,當即尋著氣息往回趕,就要迫不及待的與徒兒見麵。
隻是剛剛回到霖瀾穀,便瞧見一個頗有幾分嬌媚之色的姑娘焦急的走來,她怔了一怔,眉頭微鎖,錯愕出聲:“你……你是……”
“噗通!”
薑琦二話不說按照蘇新鴻的要求直接跪下,紅著眼眶便哭出了聲:“毓瑤族姐,我是您族妹啊,你還記得遠堂公屋裡分家出來的支係的第三個兒子的女兒嗎?雖然您離開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但是我對族姐的大名可是一直都有耳聞,心中很是憧憬。”
“???”
薑毓瑤已經多少年沒有考慮過家族中那龐雜的快要理不清的關係,乍一聽聞人都有點眼暈:“遠堂公……分家……支係……我……”
隻是薑琦哪裡在意那麼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腦袋搶地,聲音哽咽,尤為淒婉:“族姐,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麼崇拜你,不久之前聽聞你再度被天宮通緝,甚至擊殺了六位仙君,我差點眼前一黑當場昏死過去,事後強烈要求親自下界尋你,為你通風報信,族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嗚……”
薑毓瑤目瞪口呆:“你……你……你先起來……”
“我不起來,族姐,你可一定要小心啊,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現在整個上界包括下界都在通緝你呢!”薑琦不依不撓,格外的較真。
“我……你……我……”
師尊大人兩眼發暈,實在是沒有精力耗在這第一次見麵的姑娘身上,一道流光閃過,便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