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我們這些年來朝夕相處的兩位恩師在彆人的眼中是何等的存在?如今兩位老夫子的《治世論》已傳遍天下,更是讓東穆國人趨之若鶩。
“若不是礙於兩國如今的這種關係,想必東穆國的學子將會蜂擁而至,這也是東穆國皇室對我景元帝國十分忌憚的重要原因之一。
“武打不過我們,文也鬥不過我們,所以那百裡野林多年來對我景元王朝一直都懷有妒恨之心。
“本來兩國關係就不好,如今又什麼都不如我們,你說他能不生氣嗎?”
聽了胡玉山的話,邵曦哈哈一笑。
難怪連白鼎公這樣一個不太關心政事的文人都知道,出使東穆國是份苦差事。
原來兩國不僅僅是在戰場之上見個高低,在這為學一道竟也是積怨已久,看來自己這一趟前往東穆國的確是不會太好過了。
就算對方不跟自己動武,恐怕也會整一幫文縐縐的酸文人出來惡心自己。
想想此事,邵曦還真感到有些頭疼。
耍些心機,鬥些手段,哪怕是抄家夥直接乾,邵曦都覺得沒什麼太大問題,可是讓自己麵對著一群倔強的文人,的確是想想都膩歪。
這倒不是說邵曦怕了,當年麵對白鼎公和柳行齋這兩位舉世聞名的為學大家,邵曦都能舌燦蓮花,說得頭頭是道,又怎會怕東穆國的那些小魚小蝦?
隻是邵曦覺得跟一群文人在那裡掰扯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實在是既費心思又無聊至極。
這群人跟白鼎公和柳行齋如何能夠相比?
人家那兩位老夫子是心懷天下,感念蒼生,東穆國的那群文人會什麼?
他們隻不過是東穆國皇室手裡操控輿論的工具,對天地蒼生,治世之道又能有什麼見解?與這些人爭論簡直就是在浪費口水。
“嗬嗬,我景元帝國兵強馬壯,他們在沙場之上占不到任何的便宜,難道還想與我們以文相爭?
“我們可都是兩位夫子教出來的學生,他們若是自不量力隻管放馬過來,我們三人聯手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邵曦幾句話也將白錦卿和胡玉山二人說得心情激昂。
他們二人早些年一直在白鷺書院之內修學,連離開大梁城的機會都不多,就更不要說離開景元帝國大老遠地跑去東穆國。
此次能隨邵曦一同出使,既是他們增長見識的一次機會,也是與邵曦並肩戰鬥,為景元王朝儘自己身為臣子一分力量的難得之機。
再聽邵曦剛剛那麼一說,他們兩人倒還真有一會東穆國文人的想法。
不過白錦卿處事謹慎、冷靜,才高興過便又皺著眉頭說道:“我們也不可小覷了東穆國的文人,畢竟在東穆國還有像陸修文學長這樣的人。
“陸學長雖在東穆國頗具聲望,卻還不是東穆國名氣最高之人。
“一來是因為陸學長畢竟才三十出頭,無論是在才學上還是在資曆上都尚有欠缺。
“二來是如今東穆國皇帝百裡野林的老師薑春山也是當世的一位名士。
“當年兩國以文相爭,論治世之學時,他雖敗於我的祖父和柳夫子,但也堪稱聞名天下的為學大家。
“所以此次我們三人前去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呐!”
邵曦聽後心中了然,也難怪東穆國一直會耿耿於懷。
兩軍相爭打不過也就算了,可當年在文鬥上接連輸給景元王朝的白、柳二人。
難怪東穆國的皇室急於招攬飽學之士,想要在東穆國也培養出像白鼎公和柳行齋這樣的人物。
說白了還是顏麵之爭。
白錦卿說得沒錯,他們此次前去若是撞上這位薑春山的話還真的要小心應對。
否則一個大意丟了自己的臉倒還是小事,若是有損自己恩師的顏麵和景元帝國的國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自己哪還有臉存於世間?
“恩師白夫子主張的是德育天下的儒家思想,而柳夫子當年所主張的是以法治世的法家思想,不知道這位薑夫子所主張的是哪家思想呢?”
邵曦有此一問,是因為以他對曆史的了解,對他原本那個世界影響最大的便是儒、法兩家思想。
隨著曆史的發展和時代的變遷,當年百家爭鳴,後來真正被發展和延續的正是儒家思想與法家思想。
至於其他各家,都逐漸地被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儘管有些思想依舊延續至今,但其影響力已經遠遠不如儒、法兩家思想,這一切是曆史的偶然,也是必然。
留下來的有留下來的道理,消失的也有消失的原因。
邵曦想未雨綢繆,先了解那江春山所主張的思想,以便到時候自己提前有個準備,知道如何應對。
不過白錦卿的回答卻讓邵曦感到有些失望。
“那位薑夫子所主張的思想我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區分,他既主張我祖父德育天下的思想,也並不反對柳夫子以法治世的思想。
“同時又主張聯合弱小對抗強大,各小國之間互幫互存,共同抵抗我景元帝國橫掃天下之勢。”
邵曦一聽就樂了,心說這位薑夫子所主張的與自己提出的百家共治的想法倒是有些相似。
從他的主張中看得出有儒家思想、法家思想、墨家思想與縱橫家思想。
不過他這種主張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太過功利,完全是站在東穆國的立場上所提出來的。
而並非如白鼎公和柳行齋那樣摒棄私欲,以天下之人為念,謀求大同。
他主張的這些東西,不過是利用這些思想來為東穆國謀取利益,從出發點上便已經與白、柳兩位夫子相去甚遠!
隻要心中有私,不論主張哪種思想都必有其局限性,又如何能求得大道?
邵曦對薑春山的治世思想有了了解之後,心中也就有了個數。
看來回去以後要好好地研究一下如何針對他的治世主張找出漏洞,到時候便可一舉將其辯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