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衣嘲笑的自然是書院提出的要求。
就算拋開所謂的當眾和解,以及為書院向外人解釋當日隻是一場誤會,這些與自身名譽切切相關的地方統統不談,副院長提出的要求依舊苛刻到可笑的程度。
苛刻之處,自然是在關於夏祭的要求上。
夏祭不是與一城一地一方之人相爭,而是與整個人間的年輕修行者相爭,其中必然也有同為洞真境的天才人物,位列前三談何容易?
更不要說除此之外,顧濯還要去照看一並參加夏祭的曾經同窗們,為他們儘心儘力,爭取到前三十的名次。
哪怕時間倒回到二十多天以前,再充分考慮通聖丹的珍貴程度,以及顧濯索要這枚丹藥所存在的越界行為,這樣的要求仍然可以被當作是一個笑話。
空間易破碎,時間難倒回。
如今是二十多天後,是長洲書院已然深陷危機的現在,副院長提出的這些要求就連笑話都稱不上了,應該用羞辱二字來形容。
對任何一個驕傲的少年來說,這都是不可能答應的條件。
副院長仿佛對此一無所知,眼神冷淡地看著顧濯,淡然說道:“我可以明白地告知你,這並非我或者長洲書院在刻意刁難你,而是長洲書院的底線所在。”
顧濯輕聲說道:“是這樣嗎?”
副院長坦然點頭,淡然說道:“我主動來到這裡,與你談這一筆交易,本就是極具誠意的事情,因為是你主動想要通聖丹,不是我惦記著把通聖丹送給你。”
聽著這話,劉姓教授越發來得坐立不安,汗水悄然打濕背後衣裳。
不管他怎麼想也好,都想不明白副院長為什麼能這般理直氣壯,把自己說成真的在為顧濯在考慮,充分顧及到往日的師生情誼。
在他眼裡看來,這就是一場純粹的登門羞辱。
就在這時,林挽衣偏過頭望向顧濯,忽然問道:“方便讓我先稍微說兩句嗎?”
顧濯想也不想說道:“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當然可以。”
林挽衣很滿意這個回答。
她收回視線,看著副院長毫不客氣問道:“你覺得你自己配嗎?你配得上讓顧濯站出來和解,給你們這一群老不死廢物台階下嗎?”
副院長的表情不再淡漠,與林挽衣對視,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極其明顯的厭惡之色。
早在多年以前,老人就不喜歡這位性情倔強的少女,在他看來,林挽衣就是一個自以為是到無藥可救的偏執狂,朽木不可雕!
尤其從三年之前開始,林挽衣堅持與長洲書院過不去之後,那份厭惡便來得更加濃烈了。
“我配不配,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副院長冷冷地看著林挽衣,說道:“提醒你一句,你沒資格代表顧濯和我談話,就算顧濯不願意接受這場交易,這世上多的是人願意。”
老人突然譏笑出聲,嘲弄說道:“另外我不妨送你一個道理,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自以為是,自作多情,自說自話,所以你以後還是儘量少說幾句話吧。”
偏廳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顧濯不再沉默下去,站起身,準備開口。
就在這時,林挽衣忽然笑了起來,笑容無比明豔,大氣。
“多的是人和書院做交易?”
她笑意嫣然說道:“你這所謂的交易,應該是用通聖丹為書院置換利益吧?是和朝廷裡的某位官員?還是從書院背後的宗門裡討來更大的支持?”
副院長最後看了她一眼,冷笑著站起身,轉身往離開的方向走去,竟是直接不作任何理會,展現出了輕蔑嘲弄到極致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