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赴月抿了抿散亂的鬢發,朝裴江羨福了福身。
“多謝裴大人救命之恩。”
裴江羨卻沒理睬她,隨意撣了撣身上的灰,轉身朝馬上之人抱拳道“世子今日出行怎得不乘車?”
藺赴月這才恍然抬頭去看馬上罪魁禍首。
倒是個矜貴公子,年歲看起來與裴江羨不相上下,麵目也很俊逸,隻是看穿著,似乎不是大曄臣民,不知是哪裡來的世子。
世子笑道“官家設宴,我快遲了,這才騎馬,江羨這又是去往何處?”
話雖是問裴江羨的,目光卻朝剛剛差點撞到的那個女人看去。
裴江羨側了點身子,不動聲色將藺赴月擋在身後,攔住了那道探究的目光。
“今日休沐,出來逛了逛,天色不早了,世子快些進宮吧。”
世子笑了笑,“這便走了。”
說罷輕縱韁繩,往禦街深處的宏偉宮城去了。
藺赴月收回目光,淡淡落在裴江羨的身上,那人似乎也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身來負著右手同她說話。
“怎麼每回遇著秦少夫人都得救你一回,看來我與秦少夫人很有緣分。”
他微垂眉眼細細打量麵前的女人,一身素服純淨,發上未簪一釵,明明是極其落拓的裝扮,卻更顯得她膚若凝脂,柔軟可人。
藺赴月似乎十分不待見他,潦草道“多謝裴大人救命之恩。”
語罷轉身而去,十分的淡漠絕情。
因著俊朗相貌,在這京中向來很招女人喜歡的裴江羨頭一回遇著這麼一個不給麵子的女人,不禁頂了頂腮垂頭淺笑。
那迦這時才從對麵茶鋪走出來,看了看自家主子背在身後的右手,關切道“主子,您的手……”
裴江羨收斂神色,“無妨,你去查查黎川世子打哪兒來。”
那迦垂首應是,疾走兩步隱入人流。
晚間裴江羨從昭明司衙門回府時已是深夜了,剛到自個兒屋門口,便聽得裡頭大呼小叫絮絮叨叨的聲音。
他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
門一開,果真就有一道纖條的身影纏上來,嬌聲道“哥哥!你回來啦!”
裴江羨將嘉福的兩隻手臂扯下來,無奈道“這麼晚了,不在自己房裡呆著,又跑我這兒來,這麼大的姑娘家,成什麼樣子!”
裴嘉福半點不惱,笑嘻嘻地討好他,“我是在想,哥哥這麼晚回來一定乏累了,所以特地等在這兒的!”
裴江羨不理她這茬,坐去桌邊兀自翻開一本書看。
裴嘉福等了一會兒不見他理人,自己先耐不住了,笑嘻嘻跑過去給他捏肩捶背。
“哥哥,過兩日我要隨母親去秦家吃宴,沒好衣裳穿,想……”
裴江羨掀起眼皮子瞧她,“此事你不去找母親商議,找我這個大男人算這麼回事?”
裴嘉福不好意思地笑笑,“母親說我奢靡無度,斷了我這個月買衣裳的銀子。”
裴江羨低頭看書不語,被她扯到傷了的右手,“嘶”一聲撂下書,“明兒我讓震鱗拿給你。”
嘉福這才高興起來,興高采烈地往門口走,“哥哥,你答應我的,可不能反悔,否則我一個月不與你說話!”
“等等。”
裴嘉福回過頭來,聽見她哥問,“秦家設宴?”
“是啊,他家大公子不是沒了嗎?咱們家也設了路祭,秦老太太遞了帖子來,說是多謝我們相助,怎麼啦?”
裴江羨不知想了什麼,話頭一轉,“這麼個沉重的事兒,你也要穿得花枝招展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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