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靜的隻剩粗重的抽氣聲,藺赴月緩步朝牆邊靠近,唇齒微微開合。
“梁家人……”
年老的那個便是死活要跟來同住的梁老太太莊鳳蝶,而年紀小些的就是她的侄女兒,莊寶珠。
梁老太太沒想到這個郎中的嘴這麼不牢靠,當即嚇得腿軟,但她活了幾十年,勉強還穩得住心神。
她用帕子掖了掖眼角,蹙眉斥道:“胡說什麼!我們與親家太太何仇何怨?怎麼會這樣害她?”
藺赴月扯了扯嘴角,哼笑一聲,“梁家沒錢沒勢,梁大人走了,你們孤兒寡母總要為自己謀個後路,偏巧藺家有錢,尤其在你住進來後才知道,我阿娘居然有這麼多私產……你會不動心?”
被說中心事,梁老太太眉宇一顫,“你……空口白牙,就想誣陷我嗎?”
“就是!”有了梁老太太給的底氣,莊寶珠頓時硬氣起來,“分明是你們找的郎中不中用,怎麼還怪我們孤兒寡母。”
“啪”一聲,一記沉重的巴掌扇在莊寶珠臉上,她不敢置信地摸上傷處,眼淚簌簌而下。
藺赴月輕嗤一聲,“你算什麼東西?這兒也有你說話的份兒?”這等靠魅惑男人上位的女人藺赴月最是看不起。
“你!”
莊寶珠撲起來就想還擊,被二萬一把扭住胳膊,疼得齜牙咧嘴,看這家子凶神惡煞的樣子,秦老太太也不敢多嘴了。
根本無需再問,事情的前因後果已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藺赴月沒工夫陪她們瞎掰扯,但這口惡氣總得有地方宣泄,她看向傅大,“將她們沉到後院那口井裡,半截身子浸在水裡,口鼻露在外頭,彆叫人死了。”
傅大依言就要扭著這姑侄兩個,秦老太太奮力掙紮起來。
“你想乾什麼!藺赴月!我是長輩!我是你哥嫂的祖母!你敢……你敢……”
她猶如潑婦一般掙紮,嚷得討人嫌了,被傅大一把土堵住嘴巴,哼哼嗚嗚地聲音一路朝後院蔓延。
藺赴月調轉視線,垂眸看向地上瑟瑟發抖的郎中。
“她們尚且與我家沾親帶故,或許可以不死,但你……”
郎中已是口不擇言,拽住藺赴月的衣擺哭求道:“我是被逼的!她們以名以利,我全靠這手藝養活一家老小,我賭不起啊……”
藺赴月閉了閉眼,“有什麼診治的法子?”
郎中晦澀不已,悔得差點搖斷那截脖子,“沒有……毒素已進五臟六腑……我治不好……”
藺赴月眸色一震,看向一同。
一同包著一眶眼淚,沉默地點了點頭,那股眼淚便如斷線的珍珠一般簌簌而下,幾乎哭得藺赴月不能呼吸。
“毒入肺腑,無藥可醫……”
屋子裡的紅嬤、一同、二萬並杜婉菱的四個大丫鬟東西南北風皆哀哀地哭起來,整個堂屋都籠罩在一片陰鬱之中。
藺赴月有些發懵,茫然地去看床上痛苦闔眼的杜婉菱。
阿娘也要離開了嗎?
正是哀思過重,不知所措時,傅大從後院回來,壓著嗓音道:“小姐,從前我追隨老將軍時曾中過一種世所罕見的劇毒,那時老將軍漏夜進宮,請了一位鄭姓太醫為我醫治,這才救回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