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羨低笑一聲,看她克製地在彼此之間留了一寸距離,忽而伸手,將她一攬。
察覺到她瞬間的僵硬,裴江羨淡淡的,“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這時候就彆在乎那些虛禮了。”
也是。
藺赴月慢慢放鬆下來,心安理得地縮進他懷裡。
反正他醒來之前為了不讓他凍死,自己也是這樣抱著他的。
有些事開了頭,也就沒有那麼分明的界線了。
裴江羨的身體很熱,是一種兼顧病態和陽剛的熱,捂起來很安心。
就這麼相偎著相偎著,藺赴月不知什麼時候沉沉睡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天色隱隱發亮,雨也停了。
她側眸去看,裴江羨還睡著,眼睛輕輕搭在一起,向來冷淡的臉上鋪了一層柔弱的光。
藺赴月晃了晃他的手臂,“醒醒,可以下山了。”
裴江羨睜開眼,眼底根本沒有迷蒙和將醒未醒的恍惚,不知是沒睡還是早就醒了。
藺赴月穿上一直披在他身上的外裳,再將他扶起來。
那個藥膏似乎很厲害,休整一夜,裴江羨臉色好多了,站起來後也能如常行動了。
藺赴月有些心動,早知道那天就該用一下的,興許到這時候傷口都該愈合了。
她帶了點懊惱掀開袖子,突然一怔。
她小臂傷口上也有白色的膏狀物,嗅了嗅,似乎就是那藥瓶裡的藥膏。
藺赴月迷茫去看正背對著她係腰帶的裴江羨,腦中隱隱有些猜測。
“裴大人,是你……幫我上的藥?”
裴江羨情緒寡淡,沒多在意地“嗯”了一聲。
藺赴月覺得某種奇怪的不自在感又升騰起來,耳尖泛起微薄的紅。
心底到底不敢恩將仇報,含糊道:“多謝……”
“不必,你不是怕我毒死你?我都用過了,你也就不用怕了。”
“不是,”藺赴月尬笑兩聲,“是沒來得及。”
“哦……”裴江羨拖長音調,“對了,為了感謝你幫我上藥,我也幫你身上被荊棘劃傷的地方塗了藥。”
???
藺赴月一呆,脫口而出,“你脫我衣服了?”
她有些驚慌地捂住領口。
裴江羨轉過身來,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你看過我的上半身,我看看你的怎麼了?不是互不相欠,禮尚往來了?”
“你,你……”藺赴月氣紅了臉,羞憤地指著他的鼻子,“我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你!”
她憤而轉身,仔細檢查了一遍。
唉?腰帶還是她自己係的那種結,裡衣也是完整的……她有些惶惑,忽而摸到了腰側。
手上一陣舒爽的冰涼,她側過身去看。
那用針線縫的地方又炸開了,而皮膚上那道細長的傷口上抹了乳白色的藥膏。
“昨晚你動的時候又裂開了,我看到傷口索性一起塗了藥,彆太謝我。”
藺赴月閉了閉眼,“那真是多謝你了!”
她咬牙切齒,舉步就往洞穴外頭走,才剛走兩步,聽見身後人道:“等一下。”
藺赴月轉身,“又怎麼了?”
裴江羨從火堆上撿起一根燃燒的木棍,淡聲道:“你找的洞進來前都不探一下嗎?確認安全了嗎?這裡頭彆有洞天你知道嗎?”
說罷他轉身往洞穴黑暗深處走,留藺赴月呆在原地。
彆有洞天?
好奇和後怕驅使,她提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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