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滾開!再敢攔我,看我拔劍砍了你!”
外麵的吵鬨聲由遠及近,似乎還動了兵戈。
屋子裡的氛圍回落,禾善睜開眼,氣若遊絲,“外麵……是什麼聲音?”
甄佑才目光溫柔,將她身上的被子壓緊,“我去看看。”
他起身,掩飾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急走兩步想去開門,哪知手剛碰到門閂上,外麵的人正好將薄薄的門板一腳踹開。
屋外的暖風湧進來,吹得門扇來回亂晃。
麵前站了個年紀不輕的中年男人,粗獷的長相和身材,自帶威風凜凜的氣場,眼皮子輕挑時帶著凜人的殺氣。
甄佑才這時候腦子發懵,下意識驅趕他,“這裡危險,你先出去……”
“危險?我見我女兒能有什麼危險?就算是闖到地府我也要把她搶回來。”
男人二話不說跨步走進了屋子,麵上什麼也沒帶,絲毫不忌諱那什麼鼠疫。
甄佑才反應片刻,忽然就清楚了他的身份,他想去攔,但賈將軍步子急,幾步就走到了禾善的窗前。
看著自己不怎麼親近的老爹,禾善一時還有些不自在,但隨後而來的就是害怕,她瞪圓了眼睛,艱難地撐起上半身,“爹,你怎麼來了!這病會傳染,你快,快出去!”
她說兩句話就喘,猛烈地咳嗽起來。
賈將軍二話不說坐到女兒床榻邊,寬厚的手掌在她身後一下接一下地拍著。
父親身上熟悉的氣味和手掌的重量幾乎立刻就喚起了賈禾善為數不多關於小時候的記憶。
也是一個夏日的深夜,她發高熱驚厥,本是娘抱著她去找郎中,但走到半路上遇到從京中述職回來的賈將軍。
爹就將她接了過去。
她趴在爹寬厚的肩膀上,鼻尖嗅的全是微微的汗息,並不難聞,甚至有種彆樣的安全感。
那時候賈府離醫館遠,等人去傳信再等郎中來,她屍體恐怕都涼了,於是就是爹和娘這樣一路抱著她,快步往醫館跑。
爹的手掌安撫地拍在禾善背上,娘跟在身後撐傘,明明是一個病到頭腦發昏的時候,那個畫麵和觸覺卻足足記了近二十年。
如今還是這樣一個場麵,卻隻剩下他們父女二人。
禾善突然嚎啕大哭起來,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洪水,怎麼都止不住。
她看向父親,哽咽著說,“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說那樣傷人的話,娘從來沒怪過你,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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