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上朝的大殿,如今隻有父子三人,三人卻已是反目,令元慶帝內心唏噓。
不過,對於正在狂吠不止的大皇子康王,他確也再生不出一絲憐憫。
“你拿主意吧,朕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長歎一聲,元慶帝便緩緩閉上了眼。
秦王默默點了點頭,來到康王身前,問道:“於國,你犯上作亂,叛國通蠻;於私,你幾度欲置我於死地。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箭矢入骨,血流不止,疼得康王麵上抽搐,便是再好看的麵龐,此時也顯得猙獰可怖。
倒吸了一口涼氣,康王低聲道:“成王敗寇,我隻是不甘心。如果我早兩年做準備,決心武鬥,此時躺在地上的便是你了!”
秦王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就這些了?”
隨後,便將腰間斬馬刀亮了出來,用衣袍輕輕擦拭著。
見到亮刀,康王才有些慌了神。
他本以為最差不過送進宗人府裡悔過,畢竟處死一個皇子,可不是當麵砍一刀,這麼簡單的事。
再能有孫皇後的幫襯,向來重情義的二弟,或許能夠網開一麵,事情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卻不想,秦王已經在擦刀了。
康王費力的挪動著身體向後退,在地上留出一道血跡來。
“你,你,你不能殺我!”
秦王緩步跟隨,麵色冷峻,抖了抖馬刀上的鐵環,發出清脆的響聲,“為何?你說出個理由來聽聽。”
“你殺了我,這麼多皇室宗親心裡該怎麼想?我是你兄長,你要殺便殺,他們呢?彆忘了,你立足於此,他們亦是出了不少力。”
秦王笑道:“他們為我出力,不曾謀害於我,不曾造反,何故擔心?”
不假思索,康王又抖著嘴唇道:“我正與蠻人議和,若我死了,他們必然揮師南下。如今他們已經占了大同鎮,若是他們再破紫荊關,與女真人出山海關遙相呼應,到時候京城必然遭難。你的皇位還做得穩嗎?”
秦王反問道:“你登基,就能保證他們不會南下?”
康王忙道:“那是必然,我們私下已經簽訂了契書!以歲幣換平安!”
秦王譏諷道:“若是蠻人真遵循契書,此番早就不會南下了!再者,我朝國勢之尊,超邁前古,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安有再行歲幣,加稅於百姓之理?!”
“敵兵來,我自當上城禦敵!”
康王反唇相譏,“你要讓京畿數十萬百姓,在你虛榮之下,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嗎?”
“可笑。”秦王瞪起眼道:“不是你欲效仿宋朝之事,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
“你眼中隻有你的皇位罷了,根本沒有百姓。這就是為什麼,我能贏,你不能!”
秦王加快了腳步,再不願聽康王說出一些可笑的話,揮出一刀,割在咽喉處,當場了結了康王的性命。
殿上又歸於平靜。
適時,有人快步入殿。
秦王循聲望去,見是嶽淩疾步走來,渾身盔甲都被鮮血浸染,頓時眼中和煦了幾分。
“嶽淩,什麼事?”
嶽淩快速觀察了下場間局勢,拱了拱手道:“殿下,臣欲借一物。”
秦王不解,他連佩劍都給了嶽淩,自己都隻能用這斬馬刀,他還能借什麼?
眉間輕挑,秦王疑惑問道:“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