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隻是去邊關走一趟,不出十日定然回來,您不必擔心著我,好好照看自己。”
“走一趟?十日就回來?”
“對,娘親不必擔憂。”
“擔憂,我擔憂個什麼?你在這府裡是嶽老爺的管家,出了門那就是嶽老爺的親兵,有親兵到了邊關就急著回京的?你不把嶽老爺交代的差事辦好了,也就彆回來見我!我在這裡不愁吃不愁喝,病都養好了,反倒給你養得離不開娘了,你幾歲了?”
身處紫荊關中的賈芸,腦中稍有些恍惚,臨行前娘親的話又映在了腦海裡。
“芸管家,情況不妙啊。”
陳瑞文從城牆歸來,來到了中堂上,歎了口氣,靠坐回長椅。
賈芸精神一震,忙問道:“陳將軍,出什麼意外了?”
陳瑞文道:“製造這淩空雷並不算難,瓶瓶罐罐要多少有多少,可關外總有北蠻的騎兵來回巡查,便是夜深,也總在城下襲擾,根本就不想讓我們安生。”
“幾刻鐘過去,便就換了一隊人,夜裡捉摸不定蹤跡,還不好開炮,我們亦是不能出城對敵。這城外布雷,完全成了無稽之談。”
賈芸點了點頭,“那就按照老爺交代的第二種方法做吧。”
歎了口氣,陳瑞文道:“哎,我實在有些不甘心。沒辦法,也隻好這樣了……”
……
兩日轉眼而逝,
這兩日時間北蠻也並非是載歌載舞的度過。
已是在拒馬河上搭好了幾座浮橋,供大軍通過。
十月廿七,清早,
吐吉可汗攜大軍過河,自信的背水列陣,他自以為將大昌的底細了解的一清二楚,便是軍事調動也躲不過他的耳目,作戰根本不會有什麼意外可言。
立在夯土台上,吐吉可汗遙望著旌旗招展的紫荊關,臉上生笑,“今日便是他們的死期了。”
吐吉可汗身邊的謀士,杜恪道:“據悉,嶽淩往紫荊關中運送了不少火藥,這一異常,還是要稍加提防的。”
“提防?”
吐吉可汗執起馬鞭,指著紫荊關的城牆道:“你看看那城牆上,能架起多少炮,再者說他的炮能一直打不成?再多的火藥又能有什麼用?”
杜恪也想不明白,便就搖頭不語。
吐吉可汗再喚來傳令官,道:“讓阿剌平章領著他的精騎來打頭陣,限他天黑之前破開城池!”
“遵命。”
未及,從北蠻的軍陣中分離出一隊騎兵,如一條線一般穿梭出來,在大陣之前列陣。
阿剌平章作為北蠻右大營將軍,四位萬戶之一,在軍陣之首,與部族的勇士大喝道:“可汗將這入內關第一戰交給我們,是對我們的信任,響午之前,定然先登上城牆。先登上城牆的,賞羊五百頭,牛五百頭,奴隸百人!”
北蠻騎兵拔出腰間的短柄彎刀,拍響自己的胸脯上,與盔甲碰撞發出脆響,以此作為對首領的回應。
見著自己威風凜凜的軍隊,阿剌平章心情大好,親自揮旗助威,道:“全軍,前進!”
霎時間,騎兵如潮水一般湧向紫荊關西關大門,五千騎兵手中的鞭子齊齊抽響,如同打雷一般,聲勢浩大。而其後,有披甲步兵,推著近日就地取材製成的攻城器械,跟著騎兵的腳步向城牆靠近。
吐吉可汗在夯土台上遙望戰場,見著如此宏大的景象,正是信心十足,麵上大笑,“這紫荊關,我取之如探囊取物!”
眼見著騎兵貼近城牆,三裡,二裡,一裡,城牆上始終沒有動靜,是連大炮都沒響一聲,直到騎兵越過了壕溝,撞開了拒馬,直到城牆腳下,關口的城牆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吐吉可汗扭頭看向杜恪,疑惑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杜恪也愣在了當場,大昌朝曆史還從未見過有守將棄關而逃的。
“不知,紫荊關上可是有近萬守軍,怎麼可能說沒就沒呢?難道是空城計?”
吐吉可汗思慮了片刻,又是笑道:“空城計?他還能請出諸葛軍師來,喝退我不成?守關的是陳瑞文,同樣是四王八公家的草包,當不得大用,便是嶽淩給他運來了多少輜重,多少火藥,他是連一泡都不打,就棄關而逃了。”
“火藥?”
不知怎得,杜恪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城牆上並沒有危險,步兵也順利的靠近了城門,此刻眾人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儘皆嘲笑起大昌人的懦弱。大同府好歹還抵抗了些許時日,而這紫荊關作為京城的最後一道屏障,竟然是連守也不守,實在是太搞笑了些。
根本不必攀爬城牆,步兵直接退來衝車撞擊城門,三下五除二便將城門推倒,騎兵夾雜著步兵魚貫入關。
見到如此順利,吐吉可汗也揮了揮馬鞭,欲要入關,“這一路上,真是太過順利,想必那京城定也不會難了。大昌的懦夫實在是太多了。”
可吐吉可汗的話音還未落,就出現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景象,倏忽之間,城內響起一陣爆炸聲,炸的塵土飛揚,直冒黑煙。
在這關外的曠野上,便是離得幾裡遠的北蠻軍隊,也能聽得響聲。
吐吉可汗為之一震,臉上有些抽搐,道:“如此卑鄙?竟有埋伏?”
耽擱不得,吐吉可汗迅速傳令前軍,入關後小心謹慎,而自己也飛速趕往陣前,瞧一瞧關內是什麼模樣。
一入關,便見得一地的傷員傷馬,在地上癱倒著,口中哀嚎。
“阿剌平章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吐吉可汗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