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蹙眉想了想,道:“侯爺若不急需,早該去尋江南船塢去趕製了。此事是侯爺緊急之事,先將薛家符合條件貨船拖出來,按照侯爺的條件改造好了,先給侯爺送去。”
“在碼頭處多雇傭些工匠,趕著工期將此事交差,不計成本。”小姑娘們各自領了差事,又發散一般的往門外去了。
薛姨媽躲在門口偷聽了會兒,見小丫鬟們都出了門,又忙閃身躲避,端起了架子,裝作方才路過門口的模樣。
待同喜從身邊掠過的時候,她又忙了下來,低聲問道:“寶丫頭每日都這麼操勞,能賺多少銀兩?怎得給侯爺做事,咱家還自己貼錢呢?這不是賠本買賣?”
同喜回道:“侯爺是付過定金的,也不是咱家貼錢。姑娘這段時間賺得銀子有多少,我倒是不知詳細,賬目不在我手裡,我沒見過。”
“不過,我聽鶯兒閒聊時說。姑娘今年漏一漏指縫,就夠我們薛家上下的吃穿了。那估計這段日子已經有百十萬兩的流水,幾萬兩的銀子進賬了吧。”
“便是如此,姑娘還在拓寬著商路,或許今年之後,滄州一地的進項就超過其餘各地薛家豐字號的總和了。”
聞言,薛姨媽愕然當場,“小小的滄州城,有這麼厲害?”
同喜訕訕笑道:“彆的地方是大,但也沒咱薛家的生意啊。我們現在隻擔心姑娘整日這麼操勞,身子會出毛病,若是太太閒著,不如給姑娘調些羹湯,倒也幫些忙。”
薛姨媽板起臉色來,掐腰斥責道:“好你個丫頭,給寶丫頭做幾天活翅膀還硬了,還教訓起主子來了。”
同喜便是在薛家做活久了,也不知太太為何能生出這麼精明的小姐,明明兩人除了相貌些沾邊,彆的真一點不沾。
“太太,我哪敢教訓您呢。隻是前段時間太太一直和姑娘鬨不愉快,現如今姑娘做出了一番成績,太太再不轉變些態度,如何修好關係呢?稍作些羹湯也是證明太太在關照著姑娘嘛,總比不敢進門,在這裡與我打聽強。”
聞言,薛姨媽深思起來,口中喃喃,“倒有幾分道理。”
同喜暗歎了口氣,“那我就先去給小姐忙了。”
薛姨媽頷首,“去吧去吧,彆壞了寶丫頭的事!”
驛館的隔音,哪如薛家的老宅。
此時此刻,在房內聽著她們大聲“密謀”的薛寶釵,心頭一陣無語。
“隻要彆太作妖就好,彆惹了侯爺的惡嫌,都不必假惺惺來關心什麼。”
薛寶釵扶額,又拾起筆杆,“若是我有個如林禦史那般的爹爹,怎會有這麼辛勞。人家在林姑娘六歲的時候,都有魄力定下這一門親事,更是能慧眼識人,一眼看中侯爺。”
“早是不知少走了多少彎路。往後,林大人的仕途也通暢的多呢。”
“罷了,如今薛家也算是有轉變了,這就足夠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念才惹來癡罔……”
……
滄州府,府衙,
嶽淩坦然坐在堂上,準備迎接著城中暗藏的殺機。
他喜歡這種感覺。
他給李德輝大行方便之門,為了保障他晚上能偷偷流出去,與黃家會麵,他是將哨卡都撤去了,沿途的巡夜士兵都少去了幾班,隻為這些躲在陰暗之中的小人,能將力量彙聚在一起,給他表演一出大戲。
真正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當他們在準備謀害嶽淩的時候,嶽淩盤算的是如何將他們一網打儘,並牽扯到更多的陰險小人。
“倭寇?世家?東南豪族?到底哪一個是奢遮人物,還得在我手上,過了幾招再說。”
當適時,賈芸從外麵來報,“侯爺,雲行鏢局趙元興來拜訪。”
嶽淩展出笑容道:“來的有些晚了,怎得準備了這麼久,讓他進來吧。”
少頃,賈芸引著一個精壯的中年人,步入了堂上。
趙元興一身短裝,極為乾練,身姿挺拔,麵容冷峻,臉頰蓄起的胡子,更讓他的氣度成熟了幾分,看著的確比趙顥穩重的多。
與堂上拱手行禮,趙元興道:“雲行鏢局趙元興,拜見侯爺。如今侄兒趙顥入伍,給侯爺添麻煩了。”
一來就是成年人之間的套近乎,嶽淩也附和著道:“何來麻煩之說,我倒是挺看重趙顥的,一身武藝不錯,將來大有可為。”
趙元興微笑道:“還差的多呢,得是侯爺提點著他。”
嶽淩大手一揮,賈芸向前奉茶,又開口道:“今日來府衙是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