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被林黛玉說的臉上更是暈染了一片酡紅,“原本沒那麼多故事,被林妹妹一解釋,便就有些說不清了。”
“林妹妹哪裡都好,就是這張嘴呀,真真不饒過人。”
林黛玉嗤嗤笑著,又道:“原來是沒那麼多深意,那當是我錯了。該輪到我來寫了。”
在打趣著薛寶釵的同時,林黛玉早有了腹稿。
不過,她不擅長大氣磅礴的詩句,她擅長的是細微之間抒發情思。
但方才自己的祝詞說的不夠巧妙,這一首詩,便也想著送給嶽淩,同樣寄托心思。
“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毫端蘊秀臨霜寫,口齒噙香對月吟。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一從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
薛寶釵走來林黛玉身後,見了這首詩,便就看得入神了。
“林妹妹的詩詞便是纖巧有加,巧正巧在此處。立意新穎,以自身詠菊,又托出菊花的‘高風亮節’來。‘片言誰解訴秋心?’來的便是遺世獨立,被世人所不解,當附和侯爺如今欲要改新法的背景了。”
“自大昌立國,除了加了些雜稅,稅製都還沒變過。侯爺一心是想辦好事的,卻是連許多百姓也不理解其中的好處,當屬無處可訴。”
“若真論起朝中,如侯爺這般做實事的人,少之又少,千古高風便得看侯爺了。”
在林黛玉眼裡,嶽淩就是與眾不同的,即便身處混雜的官場之中,卻從不失本心,是一心為天下安定,百姓之福祉。
如此堅韌不拔的內心,是她最看重的,也是最喜歡的。
林黛玉盈盈笑著,臉上也染了些粉紅色,似嗔似怨的與薛寶釵說道:“寶姐姐還說我強詞解釋,你又好幾分,我明明寫的是我自己了。”
薛寶釵卻在她身後笑道:“林妹妹倒不像是無處可訴的模樣,有侯爺在呢,你什麼話說不出來?”
被薛寶釵戳穿了心思,林黛玉羞惱的提起小拳頭便作勢要打,兩個嬌俏的女孩子鬨在一處,其他人便都哄笑成一團。
如此和睦的景象,讓嶽淩很是放鬆,整日看著可人的小丫鬟們打打鬨鬨,的確比漫山遍野的跑,要舒心得多了。
而當嶽淩提起林黛玉方才用的筆,在自己麵前展開一方宣紙時,小姑娘們都靜了下來,是連林黛玉和薛寶釵都不再鬨了,停了手隻望著嶽淩。
“侯爺,要寫詩?”
“嶽大哥,要寫詩?”
雙姝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疑惑。
林黛玉和嶽淩相處的最是久了,還真沒見嶽淩寫過詩,林黛玉甚至以為嶽淩不懂,還刻意壓製著自己的小愛好,在嶽淩身邊時少有提起過。
這才讓她等來了薛寶釵,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一股腦的將心中的才情抒發了出去。
若是嶽淩粗通詩理,便是作的沒那麼好,她也歡喜的不得了。
適時,林黛玉隻覺耳邊一暖,是薛寶釵在咬耳朵,道:“侯爺會寫詩的嗎?”
林黛玉不自覺縮了下脖頸,搖頭道:“嶽大哥字寫得不錯,以前沒寫過詩,這下寶姐姐可是有眼福了。”
兩人都是笑,又一同看向了嶽淩。
隻見嶽淩落筆有神,在白宣上潑墨揮毫,書下一首七言絕句。
“霜風凜冽百花殘,菊立枝頭色愈丹。任爾寒潮千百丈,依然笑傲向雲端。”
林黛玉歡喜的將宣紙拿過來,上下通讀了遍,點評道:“雖沒有辭藻的堆砌,但也算是上品了,我倒喜歡後一句,‘任爾寒潮千百丈,依然笑傲向雲端’當是我寫的詩中,所缺少的大氣。”
薛寶釵也是連連頷首,“這倒是符合侯爺氣質的詩。”
嶽淩笑笑道:“拙作,拙作罷了。隻是看你們吟詩,心有所感,便就寫成一首,讓你們兩個才女見笑。來吧,我們再吃些個,也該回房裡去了。”
林黛玉眸眼眨眨,看嶽淩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層霧蒙蒙。
……
“重陽節了,這丫頭也不知寄書信回來。”
與滄州府衙的情況一般無二,揚州巡鹽禦史衙門裡,林如海也在廳堂上作宴,左右是兩個姨娘在伺候。
兩位姨娘相視一笑,便出聲寬慰道:“中秋時也寄過信了,這也不出一個月呢嗎。”
林如海飲了口酒,“是這個道理沒錯,可總是讓人不舒服的很。這丫頭久在嶽淩身邊,卻將我這個父親忘了,任誰人心頭能平?”
兩人都忍不住又嬉笑起來。
“你們笑什麼?”
周姨娘應道:“倒不說姑娘,侯師爺去了滄州不是給了老爺一封信,老爺看得色變,不知後來如何了。”
林如海歎氣道:“真彆說,還得多虧了嶽淩。那四百倭寇,原本就在海岸一帶蟄伏許久,隻待一個時機來興風作浪。我們一直合作的海船船家,正是他們的人,此事一發也都清算掉了。如若不然,恐怕要威脅到我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