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嶽淩到來之後,他們為父老鄉親們做了實事,才被當做人看。
誰又願意夾在兩頭,日日遭人白眼呢?吏員歸去,外麵比肩接踵的百姓們,一時間都沒了聲音。
時不時有婦人難忍,默默抽泣著,將氣氛帶得更加悲愴了,但旁人莫有怪者,無論是誰,就算心如堅鐵的漢子,也是紅了眼眶。
……
三日之期,轉眼而逝。
府衙內外,皆是忙成了一團。
陳佑民走馬上任,嶽淩將他對滄州未來的期許,以及計劃清清楚楚的書成了一本手冊,交到陳佑民手上。
並告知,如有疑慮,可遣人來信詢問。
滄州地勢平坦,是未來京城不二的糧食儲備之地,同時是新政成效的示範之城,往後少不了官吏來這邊拜訪。
嶽淩不希望滄州會慢慢重歸舊路,所以事無巨細,和盤托出,交代給了陳佑民。
並讓薛家豐字號的留守掌櫃,滄州興起的漕幫,全力幫助新任知府。
眼下,也能放些心了。
內宅之中,林黛玉與薛寶釵也收拾好了一應行李,裝載了兩輛馬車停在庭院中,等候著嶽淩歸來,再做辭彆。
兩人手拉著手,心緒萬千,等到嶽淩歸來時,又不約而同的抬頭去望,眸眼中皆是不舍。
嶽淩也最怕彆離,說重了隻怕不舍之情越來越深,說輕了又怕心中生隙漸行漸遠。
這個度,真是不好把握,尤其是麵對林黛玉這等心思細膩的女孩子。
當麵,嶽淩燦然一笑道:“到時辰了,林妹妹可都打理好了?”
林黛玉默默頷首,“都備好了。”
嶽淩頷首,“林妹妹此行,多多照看著自己,切勿損傷了身子,記得按時用藥,用飯,也彆忘了操練些身子。”
再看薛寶釵,嶽淩也是叮囑,“也拜托薛姑娘這一路照看著了,等到了京城,自有人會接應你們。若是薛家在京城裡被刁難了,也可傳信來與我告知。”
薛寶釵也隨著點了點頭。
“謹遵侯爺之命,小女記熟了。”
嶽淩再看了看兩女身後的香菱。
香菱心有所感,抬頭與嶽淩對視之後,便走了出來,與林黛玉和薛寶釵各行了一禮,便來到嶽淩身側。
“你也準備好了?”
香菱默默點頭,輕抿著嘴唇應了一聲。
她根本不敢看其餘三個小丫鬟的眼神,這幾日差點沒被她們生吞活剝了,比起兩位姑娘的不介意,小丫鬟們可是對香菱嫉妒的緊了。
送著林黛玉和薛寶釵各自上了馬車。
雪雁撤去腳蹬之前,還不忘回身撲在嶽淩身上,抹了把眼淚道:“嶽將軍,我會想你的。”
嶽淩輕拍著雪雁的後背,迎著眾多小姑娘的目光,不禁笑笑道:“心裡想還是嘴想?等再見麵給你做好吃的。”
雪雁抬頭問道:“真的?”
“真的。”
雪雁鄭重的點了點頭,“那好,往後我就少吃些,等再與嶽將軍見麵了,再敞開了吃。”
嶽淩被雪雁的天真逗得發笑,“倒不必難為自己,想吃就吃,家裡又不是供不起你吃喝。”
雪雁搖搖頭,麵上十分認真,再回身上了車,與嶽淩揮了揮手。
緊隨其後的紫鵑,在嶽淩身邊輕輕福了一禮,眸中脈脈含情。
雖然暗裡什麼都做過了,可謂食髓知味,但迎麵,她是不敢像雪雁那般冒犯的。
嶽淩知道她的小心思,便扯住了她,也抱了下,才送上了車。
紫鵑心尖一顫,清明的眸子又化成了一團水霧,嶽淩笑著為她揩拭了下眼角。
“去吧,還得要你照看著她們呢。”
紫鵑輕輕嗯了聲,最後望了香菱一眼,才挪步上了車。
馬夫正要揚起了馬鞭,車隊駛出府衙大門,林黛玉的車架又打起了簾子,林黛玉探出頭來,招手道:“嶽大哥,有一事我忘了說,你過來!”
嶽淩疑惑的走近了些,就見林黛玉不知何時從袖口中取出個香囊來。
“嶽大哥,這個我佩戴的久了,香草都是我平時用的,有了它便算是我陪在你身邊了。”
“還有一件小秘密,我今日要與嶽大哥說清楚了。”
嶽淩不設防的再走近了些,是能感受到林黛玉的呼吸就貼在耳邊的程度。
才拿著香囊的手臂,被林黛玉輕扯了下,一縷香風拂過鼻尖,臉頰上卻有股溫潤的觸感傳來,似是遊遍四肢百骸,直讓人酥筋軟骨。
嶽淩愣在了原地,林黛玉則是一轉眼就鑽回了車架內,似蜂腰猿背,極為矯健,哪還有素日柔柔弱弱的模樣。
適時,一聲鞭響落下,馬車搖搖晃晃的出了門,直至消失在視野之中。
嶽淩扶著臉頰,還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