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東部車站。
作為這個世界最大的列車站台,這裡每天都有數百輛列車停靠,接納的客流量數以十萬計。
尤其最近各地突遭各種各樣的變故,導致其他城市前往中央的人數激增,此時東部車站所承接的客流量已經達到了一開始所設計修建時的極限水準,如果進駐中央的人數再這麼增長下去,交通管理處已經準備向內閣遞交的申請,在明天開始停售個人或家庭前往中央的車票。
除了大資本以及中央參事政府自己的人外,其他城市的人口想要來到中央,必須要提交合理的申請,並且任何外來人口不允許在此停留超過七天的時間,任何違規人員都將視為非法闖入,會被集體強製遣送回原戶籍。
這樣的條例一經公布,就讓那些專程來中央進行避難的“難民”們產生了巨大的騷動。
然而這些人無論在自己的城市中有怎樣的權勢、身份、地位,在中央卻都是一窮二白,毫無根底,甚至想要花錢去找門路,都要遭受到本城人對外城人的歧視。
再加上因為嚴格的內部清查,導致不管是科戒所還是刑事廳全都是一級戒嚴狀態,這些外城人即使對中央新頒布的限流法令極為不滿,卻根本沒人能鬨出半點事端來。
而此時,就在這人來人往的東部車站的貴賓接客區中,成澈正一臉頭疼的看著身後跟著自己的風姿。
“我不是說讓你換身自己的衣服嗎?怎麼還穿這一件?”
身上常年穿著實驗室白大褂,基本從沒有換下過的風姿雙手插在口袋中,麵無表情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一塵不染的衣服。
“這就是我自己的衣服,很乾淨。”
“這和乾淨不乾淨有什麼關係?這身是工作服,你看看周圍有誰會把工作服當常服穿?”
成澈看著自己這個一點也不開竅的學生,歎息著說。
“前幾天你媽專程來找了我一次,她旁敲側擊的和我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遲早要準備成家的。”
聽到這樣的話,風姿那張本就沒有多少表情的精致臉龐,此時更是變得冷淡起來。
“她沒有資格操這些心。”
“無論她有沒有養你,她都還是有這個資格的。”成澈嚴肅的說,“你姥爺可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吧?他一直見不到外孫女沒事就在我耳邊叨嘮到底我是你姥爺,還是他是。馬上就是他70歲生日了,到時候你回趟家吧。”
風姿抿著嘴沒有出聲,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隻是那原本放鬆的插在衣兜裡的右手,此時已經握住了一個通訊器,表情執拗的像個塊頑固不化的石頭。
成澈從小看著她長大,當然也明白她的性子,這件事現在提一嘴就夠了,不能把她給逼得太緊,不然她脾氣一旦倔起來,就像是認死理的驢子,十頭牛都拽不回來。
而就在師生倆剛結束這場交流的時候,那輛從學院駛來的列車終於停靠到了站台,擁擠的人流從裡麵如潮水般洶湧而出,看到這一幕成澈不由得搖頭感慨了一句。
“要在一個月前,誰能想到那麼大的一座城市,說要沒了就沒了呢。”
他到是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已經臭名昭著,造成如今這一切的元凶——維克·福雷斯特謾罵些什麼,隻是在感歎世事無常。
風姿對此就更不以為意了。
她雖然沒有去過學院,但此前在物理所的時候,從學院中出來的一些人到底都是什麼樣子,她再清楚不過。
這導致她一直都對那個所謂的知識傳承之地,科學家的搖籃沒有半點好感。
聽說了學院被一個學生以一己之力給摧毀以後,她隻是默默用那個私密的通訊器將這件事講述給了一個永遠隻有自動回複的人聽。
風姿思考問題的角度相當奇怪,她一本正經的覺得如果626肯定和那個叫福雷斯特的人能聊的到一起去。
當然,風姿也隻覺得兩人能聊到一起而已,在她心裡,無論這個福雷斯特犯下的事有多大,也遠遠不及626的一根手指頭。
就在成澈剛歎息完時,在那隻有寥寥幾十個人的貴賓專屬通道上,他終於看到了那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的老友趙明達。
成澈揮了揮手,趙明達也抬頭看到了他的身影,原本苦悶的臉上此時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走近了過來。
“你個老東西真是命大,那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亂子,你居然都還一點事都沒有!”
成澈笑著從趙明達的手中接過了他那為數不多的行李,風姿也在一邊喊了一聲趙伯伯。
而聽到了這番話,趙明達苦笑著搖了搖頭。
“彆提了,我倒是真希望在學院的時候我能遇到些什麼事,但現在卻是回到中央才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