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這是理所當然的。
林禹成驚異於自己的傲慢,他怎麼會覺得隻要陳盛不是認真的,自己就有機會。
陳盛是小人,朱茗可不是,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她又怎麼會答應陳盛的求愛。
所以喜歡上兄弟的女朋友這事兒確實是很離譜,並不是陳盛不走心,他的心思就具有正義性。
要不是朱茗靠得太近,林禹成這口氣估計就歎出來了。
但是他轉念又想,這真的能算是喜歡嗎?他一共才見人家幾麵?還都是陳盛在場的情況。
他確實有被吸引,被她看似怯懦卻在聊起油畫時專業的模樣,被她那藝術熏陶下的獨特氣質,被她匆忙跑向汽車時的冒冒失失,被她穿著那身泳裝時,在陽光下……
林禹成迅速地喝了口冰水——明明是想說服自己一切隻是見色起意,但想了一圈反而確定了,這就是喜歡。
要了命了。
因為追問林禹成說的什麼卻得不到回應,朱茗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重新坐正回去。
她是很想接著聊自己的畫,但是這環境嘈雜,顯然也不適合。
大概這就是“男人心海底針”吧,一個是什麼都不說,一個是說得支支吾吾的。多虧了他倆朱茗大致能理解媽媽麵對自己時的崩潰了,這滋味確實不好受。
於是陳盛唱著歌兒,朱茗和林禹成就並排坐在沙發上。
林禹成是在整理自己紛亂的思緒,朱茗待得無聊了,就往他袖口上瞄,觀察西裝的紋理質感。
終於一曲唱罷,陳盛著急地把落地話筒一甩,說了句“你們唱,我去個廁所”,然後就一溜煙消失在了二人的視線裡。
包間內隻剩下朱茗和林禹成。
好在下一首音樂依舊響起,林禹成殷勤地給移動話筒套上防塵套,打開開關“喂”了兩聲,然後遞給朱茗“來吧,你的。”
“哦,好。”朱茗愣了一下接過,又鋪墊了一下,“我真的不擅長唱歌。”
“沒事兒,都不是專業的。”林禹成說著去看屏幕,一首《冬天的秘密》,高音不算高低音不算低,唱得再難聽能難聽到哪兒去。
然後朱茗一開口就把他驚著了。
好的,確實是五音不全。
*
陳盛不在的時候,林禹成就相對放鬆很多。
在第一句被雷擊到愣住之後,見朱茗還是沒意識到一樣往後唱,他到底有些難頂,悄悄伸手用一種相對自然的姿勢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
但還是被朱茗發現了“……我又跑調了是嗎?”
“沒有,還好。”林禹成說著清了下嗓子,“真的。”
“果然還是不行。”朱茗有些尷尬地撓撓耳後,“我自己完全聽不出來,我覺得我唱得是對的。”
“沒事,真沒事。唱歌這種事……你開心就好。”林禹成是真想寬慰她來著,但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說出口這麼像嘲諷。
看他這樣子,朱茗到底也有點繃不住了“你知道嗎,你現在看起來特彆像那個——我們受過嚴格的訓練,絕對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好形象。
林禹成還是那樣半掩著臉,不僅是想著笑出來不禮貌,還因為覺得自己笑的樣子不好看。但他的肩膀已經難以自持地抖了起來,他幾乎要懷疑朱茗是故意在逗他。
這種時候最佳解決辦法是趕緊轉移注意力,讓嘴巴去乾點彆的事,他索性拿起另一隻話筒唱了起來“你太善良,你太美麗,我討厭這樣想你的自己……”
朱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雖然自己五音不全,但是完全具備正常的欣賞能力,林禹成的音調音色完全是開口跪的級彆,跟她聽她自己的歌聲一樣美妙悅耳。
林禹成當然知道自己唱起歌來還是很有魅力的,他看了看朱茗驚訝的眼睛,偏偏頭示意她一起。
於是朱茗也重新拿起話筒,釋放自己天籟般的歌喉“尷尬的我始終獨自懷抱這個秘密,但朋友都說我太過猶豫……”
但是從林禹成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又唱錯了。
於是她悄悄地放低音量,偷懶不唱了,隻是聽著林禹成的聲音
“愛你我不能說,看你們擁抱甜蜜,談笑自若,忍受逾期的傷心。”
“如果我說我真的愛你,誰來收拾那些被破壞的友誼。”
“如果我說我真的愛你,溫暖冬天就會遙遙而無期。”
*
林禹成會想起之前有一次,替陳盛安頓完他的某一任前女友之後,他曾暴怒地把陳盛按在牆上。
他拳頭握得死緊,他和陳盛都知道,要是接下來哪句話突破了底線,他是真的會一拳打過去。
但是陳盛看他這樣,反而故意討打一樣“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是留了你電話,但你要是不想管,隻需要把她拉黑就行。”
“你覺得我氣的是你留我電話?!”林禹成吼他,“我氣的是你像個畜生,我氣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像個畜生!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陳盛?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這樣對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