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裕感覺眼前一陣眩暈。
七千萬兩,不可能還得起。
他失了力氣,跌坐在四皇子腳邊,李俐頗有心情地勾了勾腳尖,蹭到了徐裕華貴的外袍上。
徐裕猛地回神,看見了自己胳膊旁邊的腳尖,又抬頭看向四皇子,眼中亮了起來,討好地伸出手,剛放在四皇子的鞋上,就聽他懶道:“你說說,這鞋子好端端的怎麼掉了?”
二皇子府中安靜得可怕,李輝閉目,手上緊握著佛珠,顧羨挪開了目光,眉間鬱氣更重。
徐裕顧不上那麼多,他利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抬起,恭敬地為李俐提上了鞋子。
“好吧,咱倆相識一場,也算是有緣,我幫幫你。”李俐淡笑。
徐裕欣喜若狂,忙對他不住地磕頭,四皇子好似很享受,靠在椅子背上一直沒開口。
最後還是李輝忍不下去了,叫人把徐裕請了回去。
徐裕走到大門口時,又猛地駐足,回頭對著大門又拜了三拜,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你真有辦法?”李輝問。
七千萬兩,哪怕是放在皇子身上,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誰說我要替他出錢了?”李俐莫名其妙道:“我隻是說要幫他,可沒說幫他還。”
李輝想了想,終究還是沒開口。
四弟與徐裕之間有金昌鹽場的瓜葛,若是徐裕真的出了問題,引起了父皇的注意,四弟怕是也在劫難逃。
四弟這個棋子,他還不想丟掉。
李俐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麵上依舊是淡漠的,心中卻長舒了一口氣。
徐裕剛走,陳老兒就從後門鬼鬼祟祟地摸了進來。
“不會走正門?”他從四皇子身後突然出現,給李俐嚇得不輕,下意識地踢了他一腳,罵道。
“哎喲,哎喲喲,諸位殿下可看著了,我這老胳膊老腿,被踢一腳差不多就要歸西了。”陳老兒誇張地順勢坐在了地上,吊著嗓子哎喲個沒完。
李輝沒忍住笑了一下,氣氛有所緩解。
“行了,彆裝了,”李俐起身,抱著胳膊走到了街上,陳老兒立馬展開笑顏,對著二位皇子行了禮,匆匆追了出去。
“殿下,”陳老兒從懷中掏出一張餅子,遞給他,“孫琦已經被安排進雲夫子的講堂裡了,今日去上第一天。”
“雲夫子?為什麼是他?”李俐有些嫌棄這張餅,但還是收了。
“小娃娃鬨,說若不是雲夫子,這書他不讀也罷,搞不懂搞不懂。”陳老兒搖頭晃腦,“總之,這邊已經安排好了。”
“好好扶持。”李俐掐了一塊餅子,放進嘴裡嚼了嚼,沒什麼味道。
“也彆吊死在一棵樹上,再去找幾個孩子。”他把餅子塞回了陳老兒懷裡,又縮起了手,道:“外頭冷,你沒什麼事就走吧。”
陳老兒哎了一聲,李俐便進了屋子,幾人等著五皇子回來後再一起去縣衙。
此時,抱月小館的後門開了個縫。
戚三娘在裡三層外三層地給叢鐵義穿大衣,雖然衣裳破,但數量多,總能禦寒。
阿玫也將乾糧給他裝好,待他往外走時,就伸手遞給了他。
“娘,小姐,我去了。”叢鐵義邊喊,邊跳進了雪堆中,正巧一陣風吹來,他發間落滿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