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辛眨了眨眼睛,她現在狀態不對,導致反應也慢了些許。
但不急,遇事不能慌,也不能操之過急。
她仔細思忖了會兒,才無力的扯唇一笑,說:“這關係是從哪兒論的呢?姑父,除開傅家的這層關係,我應該喊您一聲傅董事長,若是按照您原本的身份,我應該稱呼您為——”
周辛故意沒說下去,稍頓頓,她迎著傅振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補充完整:“謝、先、生。”
傅振聽著就笑,“看來榕城真的挺在乎你這個妹妹的,什麼都告訴你了。”
“可知道又能如何?我以前的名字是叫謝江知,這不過是對我來說,一段不太光彩的回憶罷了,僅此而已。”
周辛微微皺了一下眉。
如果謝江知這個名字和身份,對傅振來說,真的無足輕重,就是年輕時沒權沒勢的一段過往,那他何必多此一舉的說這麼多?
傅振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很多時候都很沉默寡言。
但反過來,如果謝江知對他來說,意義重大,那關鍵點又在哪裡?總歸不是一個名字這麼簡單吧。
周辛暫時想不通,也拿不準,她便繞開話題,繼續看著床上的鐘離妤,說:“再說回我媽,李榕城確實告訴我了你們曾經的關係,可是,她跟我爸的時候,和你早就分開了吧?”
所謂繼父,也是母親改嫁之後的男人。
而不是前夫吧。
傅振知道她的意思,笑而不語的抿了抿唇,片刻才說:“隨便你怎麼想吧。”
“給你們母女一點時間,好好陪陪你媽吧。”
傅振說著,就要邁步走了。
周辛急忙攔住他,“我媽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她到底得了什麼病?或者……是你對她做了什麼?”
這話純屬於明知顧問。
鐘離妤失蹤了很多年,仔細追溯,都有十五年之久了。
當初活生生好好的一個健康人,此時卻變成了昏迷不醒的植物人。
這其中,到底遭遇了什麼,還用細問嗎。
但周辛還是想聽聽傅振會怎麼說。
反而傅振隻是回頭看了眼床上的鐘離妤,輕眯了一下眸,終究什麼都沒說,邁步就走了。
徒留下的周辛,也沒在房間裡待太久。
且不說她和母親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記憶,也沒有什麼感情,鐘離妤現在躺在這裡,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即便會動容,但也很難情感泛濫。
她隻是站在床邊,看了鐘離妤很久,握了握她涼涼的手。
“媽……”
“這輩子,我們沒有福氣好好的做一對母女了,就希望下輩子吧,你不要遇人不淑,也不要……和我爸弄丟了我……”
“下輩子,我們好好的……”
說好了不會情緒動容的周辛,到底還是紅了眼眶。
她努力壓下了眼底的氤氳,不在看鐘離妤一眼,直接狠心的拔下了氧氣管,關閉了呼吸機。
如果用這種方式,可以結束鐘離妤的痛苦。
那麼……
她甘願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