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數又多又雜……看起來比那個擁有念能力盜竊的蜘蛛頭子攻擊手段還要多。
所以是特質係……還是變化係?
亦或是不存在這體係裡的特彆能力?
伊路米無表情地抬抬手,不帶任何防禦的用指肚碰了碰眼前的細線,頃刻間,被細線割破的手指就滲出血珠,而血珠又滲進近乎透明的細線裡,一條血紅色的線在伊路米的視線裡蔓延開來。
蜘蛛絲?
伊路米心底浮現一絲疑惑。
但沒給他細想的時間,少女就握著他扔出去的念釘出現在他的麵前。
看著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伊路米不帶感情地在心裡默默歎了聲。
啊……玩脫了。
這是伊路米對這場戰鬥的總結,不過他的情緒波動依舊不大,又或者說他很少會對什麼事情產生情緒,哪怕這事關乎性命。
當然了,他也沒打算賠上自己的命。
這一場戰鬥比起搶奪號碼牌,更多的是試探。
試探的結果就是,他想他應該拿不到對方的號碼牌。
或許毫無保留地拿出全部實力可以達到目的,但這不值當。
一來,比起在這第一場決鬥裡和66號拚個你死我活,不如認輸,去贏下第二輪比賽。
二來,‘不打沒有勝算的仗’是他的行事準則,在沒足夠的把握和能讓他涉險的暴利前,他並不喜歡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那樣隻是浪費沒必要的時間。
所以……
“我認輸。”
趕在少女拿著念釘刺向自己時,伊路米如此開口。
聽到他這麼說,對方肉眼可見收起了所有帶有殺意的攻擊性,握著念釘的手也微微一頓。
他的判斷沒錯,這位怪異的少女和西索不是同個類型,至少沒有見血就殺瘋的癖好,又或者說,如果不主動招惹,她不會有攻擊性。
至於剛才她為什麼會‘主動’攻擊自己……伊路米想,大概是他雖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但那微不可覺的‘殺意’激起了對方的攻擊性。而他摒除了所有殺意後,對方果不其然也收起了自己的殺意。
當然了……沒有殺意不代表她會收手,畢竟眼下這第三場試煉的要求就是考生之間彼此搶奪號碼牌。
在對方看來,似乎比起相信他的口頭認輸等他主動交出號碼牌,不如直接先把人打個半殘之後自己拿來得快。前者還有被偷襲反殺的可能,後者百利無一害。
於是那準備紮穿他心臟的念釘往旁邊移了移,準備紮他的肩膀。
伊路米自然也沒有給人刺著玩的癖好,微微偏開身體,抬手抓住了那想要紮人的手,念釘的尖刺雖沒刺穿他的手掌,不過由於力道很大,穿過指縫時刮出了一道血口子,血從指縫中淌出很快就形成幾條蜿蜒的血跡布滿兩人的手,而後又滴到那一根根透明的細線上暈出一道道血絲。
伊路米對這種傷口一向不會有多餘的表情,又或者說哪怕眼下的情況不利於他,他的情緒也不會有多少起伏,聲音依舊平淡“我是認真的。”
少女聽了他的話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嘴巴張張合合半天,像是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最終放棄溝通,準備繼續搶,一隻手被禁錮就改用另一隻手攻擊。
伊路米隻得又抓住另一隻攻擊過來的手。
“號碼牌就在我左邊的衣服口袋裡。”
伊路米說著,強硬地拽著那隻看起來白皙羸弱實則充滿力量的右手一起探進自己胸前的口袋,對方的猶疑也在摸到他口袋裡的東西後減少很多。
為了打消少女的顧忌,以免又開啟一輪不必要的打鬥耽誤他打下一場比賽的時間,伊路米繼續說“揍敵客家族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對方聽到這句話沒消除猶疑,反而臉上的疑惑有些明顯,仿佛在問他揍敵客是什麼。
哦,難辦,看來是沒聽說過著名殺手世家揍敵客家族。
伊路米想了想,簡短概括“一個殺手世家,專門接暗殺服務,信譽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過了好一會少女才像是消化完這簡短的一句話的信息,慢吞吞開口“暗殺……服務?”
“嗯。”
得到答案後少女表情肉眼可見古怪起來,可以說是這幾天接觸下來最豐富的表情了,像是……在思考一個難題,又像是有什麼難以言說之辭,看起來很糾結。
許久,久到伊路米覺得這事要談崩,考慮要不要硬碰硬時,少女終於開口了,說話一如既往慢吞吞。
“那……做朋友……也可以嗎?”
“……嗯?”
哪怕伊路米見過多大的世麵,哪怕他很少會為什麼事情有情緒波動,這一刻,還是有一瞬明顯怔愣。
“朋……友?”
他實在不懂他麵前的這人是怎麼把話題從‘暗殺服務’上跳到‘交朋友’上的,簡直牛頭不對馬嘴,以至於開始思考隱藏在這句話背後的真實目的,但想了半天也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或者說他從來沒見過這種直接貼臉要求當朋友的。
不過這種要求對他沒什麼損失,‘朋友’這種東西在他這裡不是什麼特彆的存在,非要說的話,那都是些有利用價值的人。想了想對方身上確實還有一些自己想弄明白的事情,或許可以借著這層關係探究,伊路米便點點頭“可以。”
聽到他的回答,少女仿佛完成了一個艱難的課題般鬆了口氣。
鬆了口氣?
伊路米皺眉,他實在不懂少女這一路下來的心路曆程,真的很奇怪。
“……禮物。”
不等伊路米思考這些,他就看著那個人往他手裡塞了一樣東西,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是什麼,那人就拿著他的號碼牌轉身離開了。
直到人走出房間門,伊路米才低頭看對方塞給自己的東西。
是一顆有些灰撲撲的珠子,像顆寶石。
伊路米原本想就那麼丟掉,但想了想,還是把東西塞進了口袋裡,準備出房間等待第二輪比賽,打算先將66號暫時拋之腦後……
等等。
66號?
他腳步頓了頓。
原本無所察覺,直到現在才發現之前一直隱約縈繞在心頭的違和感是什麼。
他知道所有考生的名字,因為所有考生在登記考試時必須要登記自己的名字。
但……他好像一直都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不是他不記得,而是這人似乎就沒有登記過自己的名字。
不隻是他,好像所有人都沒糾結過這件事,甚至下意識會忽略掉這個明顯的問題。
消除存在感?模糊身份?
這也是……她的什麼能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