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拓跋驍_被迫嫁給一個梟雄_思兔閱讀 

2 拓跋驍(1 / 2)

一個胡人,竟有一口流利又地道的漢語?薑從珚詫異。

那他肯定也聽懂我剛剛那番話了!

薑從珚藏在袖子裡一直顫抖的手此刻竟平靜下來,連極力壓製的心跳也緩和不少。

頭一次麵對這麼嚴峻的生死危機,她並不是不害怕,如果沒有帷帽遮擋,她都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控製住眼底那絲膽怯。

但她是主君,絕不能露出軟弱,否則如何號令手下戰士!

她轉過身,揚起脖子,揚臂舒袖,指著旁邊的大車,“你們若隻是要財物,自取便是,我絕不阻攔!”

她故意如此說。

張錚隻見到他是胡人又凶猛逼人,內心將他視作頭等強敵,薑從珚卻注意到了另一點。

羌匪出現後,為了保護她,所有人都棄了財物圍在她馬車周圍,此人從車隊後方出現,那些財物就明晃晃地擺在他麵前,這麼久過去他卻一點行動都沒有。可見,財不能動他的心。

再者,他們麵覆獸皮遮擋模樣,要不是某種少數民族的習俗,要不就是為了遮掩身份去做什麼事,薑從珚猜是後者。

既要遮掩行事,想來他們不願給自己多添麻煩。

薑從珚主動開口,並不是單純熱血上頭將性命置之度外。她一方麵是為了鼓舞士氣,另一方麵也給對方傳遞了個訊息——我們願死戰到底,你真要蹚這趟渾水嗎?

現在看來,她贏了,對方應該不會主動攻擊自己。

拓跋驍見她語氣如此坦蕩,似乎早已明白了自己的選擇,心裡對她又添了分欣賞。

大笑一聲,“財物就不必了,不如用人頭來補償我耽擱的時間!”

身後的隨從聽出他的意思,忍不住驅馬上前,小聲勸說“王,我們隱瞞身份,不是應該避免衝突嗎?”

他說的是胡語,聲音又小,薑從珚沒聽懂他的意思,但從拓跋驍的反應來看,他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應該是拒絕了。

緊接著他雙腿一夾馬腹,一馬當先,提著杆銀槍急速衝了過來。

眾人下意識豎起刀擋在薑從珚身前,兕子和若瀾姑姑更是用自己的身邊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拓跋驍飛快逼近,然而不過是一瞬間,他便從路邊與薑從珚交錯而過。

駿馬風馳電掣,攜來的勁風將她的袖袍獵獵吹起,麵紗翻卷如雲。

薑從珚腦海浮出剛剛交錯的畫麵,隔著距離對視時她就知道對方十分高大,但都不及臨近眼前那一幕來得震撼。

兩米多高的駿馬上,男人幾乎是座小山,攜著萬均之勢閃電般俯衝下來,馬蹄前所有人都變得渺小如螻蟻。

等她回過思緒再看過去,男人已經加入了戰局,跟羌匪激戰到了一起。

玄馬四蹄飛騰,他手提一杆銀槍,力大無窮,猶如銀蛇舞動,將羌匪生生挑起,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一抖臂猛地扔出,屍體落在地上竟硬生生砸出一個凹坑,血肉糊了一地。

其餘人想圍攻他,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他仿佛一頭闖進羊群的巨虎,猛不可擋。

勇猛至此,竟沒一人再敢靠近他。

而他率領的二十來騎,見首領率先加入戰場,也跟著上前殺敵。

羌匪不過一群遊匪,無法與正規軍較量,更不要說對手是拓跋驍,不過片刻功夫,百人匪徒便被殺了一半。剩下的敵不過,見勢不對想要逃跑,卻被張錚率人攔住去路。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和碾壓!

至戰鬥停止,羌匪被全殲!

己方除了一些人受傷,竟沒有傷亡。

張錚等人都做好戰死的準備了,結果竟峰回路轉,如此出乎意料。

對戰果影響最大的,便是那個人胡人!

他在腦海裡把已知的各個胡將拉出來對比,卻都對不上。

羌匪已了,拭完銀槍上的血跡,拓跋驍不欲多留,正欲上馬出發,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輕柔的女聲。

“等一下!”薑從珚叫住他。

“何事?”拓跋驍轉過身,目光居高臨下落在她帷帽上,似有幾分打量。

很平常的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卻莫名帶著威懾力,薑從珚下意識頓了下腳步,然後定下心神繼續朝他走去。

等到他麵前,薑從珚再次直觀感受到男人真的很高,自己隻到他胸口,估計快有兩米了,一身修勁的黑色胡服包裹著挺拔的身姿,身上殘留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猶如實質。

薑從珚胃裡有些難受,那血腥的激戰畫麵似乎又在腦海中浮現,讓人有些反胃,但此時她隻能強行忍耐。

離得近了,她看到男人的瞳色並不是黑褐色或棕色,反而折射出幾分幽碧,令人想去窺探卻又被其中的森意逼退。

在男人探究的目光中,薑從珚平穩地捧起手中的木匣,往前一遞。

“剛才危急時刻,多謝義士相助。君不求資財,我見有義士受傷,家中有良藥,對外傷猶有效果,請義士收用,以儘我微薄謝意。”

不管怎麼說,對方終究幫了自己,避免了甲士們的傷亡,薑從珚心裡是感激的。

她十分誠懇地表達謝意,對方卻好像並不在意。

隔著麵紗薑從珚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眼神在自己臉上轉了一圈,最後才在木匣上停了瞬。

“義士?”對方有些古怪地品咂這兩個字,隨後哼笑了聲,“你們漢人真有意思。”隨即長臂一伸從匣子裡抓起幾個瓷瓶拋給身後隨從,然後飛身上馬一勒韁繩,駿馬揚起前蹄,男人英姿勃發。

他側過臉,“謝禮我收下了。”

駿馬嘶鳴,黃土飛揚,馬蹄飛奔而去。

薑從珚站在褐色的土地上看著他們奔騰遠去的背影,垂下的眼眸中劃過思索。

自漢以來,西域各國商人通過絲綢之路東進,中原地區胡人屢見不鮮,更不要說五十多年前的混亂,大批胡人南下定居,甚至不乏為漢人效力的。但以宏觀視角來看,能融洽相處的隻有極少數,絕大部分漢人與胡人之間都是仇視狀態。尤其隨著近幾年梁國衰退矛盾加劇,胡漢之間的形勢更是緊張到了極點。

薑從珚隻盼著,這樣一個人,以後千萬不要是敵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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